第379章 路祭四方鬼神 (第1/1页)

    这小男孩正发着高烧，处于半昏迷的梦魇状态，言语也是含糊不清。

    但这两句童谣呢喃出来，却让所那些李家人各个神色慌乱。

    “艹！又是这两句！到底谁特么编排出来的，现在村里孩子都在唱！”

    有人咬牙斥骂，抱孩子的小夫妻也意识到了李家人看待他们的眼神在快速转变，赶紧上了我们的车发动起来。

    再被拦住之前，宝马车已经窜了出去，但在慌乱之中，却和一辆覆盖着蓝色塑料布的小皮卡发生了剐蹭。

    车祸损伤不大，但绝尘而去的宝马车‘撕’走了半截塑料布，露出了车厢内一口黑底金漆写了个‘福’字的棺材。

    “你丫的会不会开车？”

    这群李家人登时动怒，有人从地上抄起板砖木枝就要追上去。

    出乎意料的，拦住他们的居然是唯一一个身为外人的夏梅。

    “早知道你们还要临时去跟这儿的老百姓打一架，我就洗完澡再来了。”

    夏梅转身盯着车厢中的棺柩，拿捏起慵懒柔媚的腔调打了个哈欠：“我可以等着你们，但让你们家老太爷一起等着，你们是不是不太孝顺？”

    一阵沉默过后，有个火气旺盛的年轻人抬颈吼叫：“你个臭婊子，是不是在拐着玩儿的占我们便宜？”

    夏梅扭头又盯着他看了一阵，嗤然笑道：“好，我记住你这张脸了！”

    这时送信请她前来那人赶忙上前挡住她的细想，低头好言劝说：“夏小姐，您别生气，我这小兄弟不太会说话，我替他给您赔个不是。”

    “我说了，我可以等，要是赔不是的，应该去找你们老太爷。”夏梅没有正面催促，只用‘老太爷’三个字说事。

    毫无疑问，车上那口棺材里盛殓的，肯定是李鬼眼的尸身。

    “请夏小姐稍等，我们马上就出发，少爷他们也已经在山脚下等着了。”

    说话的还是送信这人，他应该是个领头的，快速给其他人打手势下命令。

    他们准备的极为齐全，连抬棺的丧架子都是自带的。

    套好丧架将棺柩从车上抬下之后，立马在地上摆了水碗，又拈了几根条凳过来，将凳腿儿搁在水碗里，他们肯定是已经提前演练过多次，水碗位置放置的分毫不差，那几根条凳也不是凡品，目测应该是用紫檀木料临时打造的，榫卯连接处还有没打磨干净的毛茬。

    水碗条凳放好之后，沉重的棺木被暂时放在条凳上，同时其他人也已经准备好了香烛纸钱，由四名青壮汉子各自双手捧香，背对棺材站在四个棺角旁，同时扑通跪在地上开始磕头叩首。

    黑暗之中，鲜红的香头能被看得很清楚，每人手中也都是四根。

    我眼角瞥见秦泽连连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但此时我们还在躲藏，无法对他开口询问。

    须臾片刻，夏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又掩嘴打了个哈欠道：“差不多就行了吧？我觉得老太爷已经能感受到你们的孝心了。”

    “呵呵，一群孝子贤孙，老太爷好福气。”

    人群之中多有不满，但已经没人敢再去和夏梅争论。

    由拿四名捧香的汉子带头，最后一次把脑门磕在地上，但在起身之后，却接连发出惊呼。

    “我这边的香灭了！”

    “这边也是！”

    “一样！”

    “还有……我的！”

    最后一人提前有所警觉，已经提前撑起手掌做了个罩子想去挡风，但他手里的四根香还是同时灭了下去。

    我心道这磕头礼诡异，这香烧的也邪性啊。

    小心探出半颗脑袋，继续观望，李家人身边只有了风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群哥，咋办？”

    有人对给夏梅送口信之人询问，夏梅也歪了下脑袋看向他，但似乎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李群，你们这些封建迷信要是搞完了，是不是该上路了？”

    李家人对夏梅敢怒不敢言，只能纷纷怒目凝视。

    “怎么着？还没完？”

    夏梅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这时李群对她说道：“出了些问题，神鬼不食香！”

    “告诉我结果就行！”夏梅拔高了嗓音，似乎是觉得冷了，踩着高跟鞋原地倒腾了几步：“是继续上山，还是回去睡觉？”

    李群犹豫了一阵，咬了咬牙对李家人吩咐道：“行路祭！抬棺！上路！送老当家上山！”

    他亲口下了命令，其余李家人也只好依从。

    在道路中间摔了瓦罐之后，八名身材最为魁梧的青壮汉子丧架搭肩，李群又喊了一声‘抬棺’，给他们当做一起用力的号子。

    李家不缺财力，给李鬼眼使用的这口棺材用料自然扎实，也极为沉重。

    抬棺八仙定是特意挑选，但棺材真的抬起来后，脚步依然有些蹒跚。

    李群只好破了正常的殡葬规矩，又多指派了四个人上手帮忙，棺柩这才算是正式上路。

    夏梅也和队伍一起出发，她穿着高跟鞋不方便行走，但抬棺的人也走不快，勉强能够跟上。

    见队伍行走缓慢，我们也没有急着去追。

    “他们刚才在干嘛？”

    我终于有机会问了出来，秦泽一脸淡然道：“这你都看不懂？很明显是发丧出殡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是问你那四个人每人四根香是什么意思？”

    我做势抬了抬手臂，秦泽侧了侧身子，专将受伤的半边身子对着我，让我没办法对他动手。

    “神三鬼四！”

    秦泽还是解释了起来：“刚才他们在给鬼上香，乞求过路的四方鬼神保佑。”

    “结果你也看到了，李鬼眼生前是个人物，但死后却不招小鬼待见。”

    说着说着，秦泽渐渐皱起眉心：“虽然我也不是迷信的人，但好像真的跟那个孩子嘴里的呓语对上了。”

    “李太爷，快快滚，麒麟峰上有贵人，瞎了眼，别犯浑，再敢上山绝户人！”

    秦泽认真将这几句童谣念诵了一遍，皱眉思索：“麒麟峰肯定指的是老狗岭，贵人是原就葬在山上的古代娘娘，而且还骂李鬼眼是个独眼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