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和我和他_07 你的错我的错谁的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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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你的错我的错谁的错 (第1/1页)

    那天喝完酒,我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还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的我全身的关节都逼真的疼起来。

    我梦到我回到了高二。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五下午,上完催眠的历史课,下课铃一响,王滕拎起我的书包就冲出了教室,我叹了口气继续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和同学们一起弯腰鞠躬喊“老师再见”。

    我到“他来她往”的时候,王滕已经找了个包厢玩起来了。我俩老是一起来,网吧的老板都认识我们了,一见我,老板就指着走道尽头靠右侧的包厢,告诉我,王滕在那呢。

    说是包厢,其实也就是个帘子拉起来的隔间,俩个换衣间大小,一个方形桌子,上面摆了一台电脑,贴着墙是一排沙发椅。一个帘子倒是隔绝不了多大的噪音,但总比外面乌乌泱泱的混乱环境好多了,没人在你后面走来走去,也能勉强阻挡一些混着香烟和方便面味道的杂乱气味。不过一般情况下王滕是不会多花那个钱去包厢的,一来我们玩不了多久,在外面呆久了我俩都要遭打的,二来一般情况下我们来的时间都是下午晚饭前的那段时间,那时候网吧夜生活还没开始发酵,外面挺空的,玩一会也不是很难受。

    我一边觉得奇怪,一边往里走,王滕那个包间的帘子拉的很严实,他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呢,带着个耳机,连我把帘子拉开了个缝都没注意到。他看起来很兴奋,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腿抖得可欢。

    我估计他可能正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趁着他还没发现,书包往旁边一扔一个箭步冲上去坐到他旁边。

    然后我就看见屏幕上......屏幕上两个赤裸的外国男人贴在一起拱来拱去。王滕看到我跟见鬼了似得,忙不迭的去关屏幕,我还愣着神在想这俩男的干什么呢,就没来的及阻止他。

    屏幕霎时变黑。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嗓子好哑,跟干了什么似得,语气还颤颤巍巍的,两只眼睛惊恐的看着我。

    “你在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

    “放屁。这俩男的在干嘛?”

    “没干嘛,真的。”他急得上手拽住了我的袖子,似乎很想叫我别问了。但怎么可能呢,那个年纪的求知欲,我打定心思不问出来不罢休。

    “那你打开,我自己看。”

    他杵在一边不动作,我知道他今天是肯定不会配合我了,就自己又按开了屏幕的开关。王滕在旁边犹犹豫豫,手抬起来又放下,他不敢跟我耍狠,又不好意思跟我说实话叫我别看了。

    他刚刚关的急,主机还开着,连网页也没来得及叉掉,于是屏幕一亮,就还是那两个赤裸的外国男人。他们已经换了个姿势,这次我看见他们在干什么了。

    那个稍微瘦弱一点的跪在床沿,另一个男人站在他身后,拽着前面人的一只胳膊,他紫红色的粗硬性器在前面那人的后xue里不断进出。抽出来,再撞进去,抽出来,又撞进去。

    我听不见声音,耳机还在王滕脖子上挂着,但我光看着这个无声的默剧都看的喉咙发痒,下身充血。

    那是我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两个男人的性交。那种无法言说的生理冲动让我很快就确认了自己的性向。王滕似乎很早就知道了,他不仅知道在哪能看到这些禁忌出格的视频片段,还知道不同论坛的同志聚集地。

    他知道我也是同性恋,似乎很高兴,但又有点难过。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那时候的表情,一开始他很兴奋,抓着我的胳膊说:“是吗?李意,你也是吗?”

    我冲他点头,他眼睛亮亮的盯着我,没过一会儿又低下头,叹口气,说“你怎么也是呢。”

    窗户里射进来下午六点的夕阳,照在电脑桌上有点晃眼,王滕在我面前垂着头,我看见他后脖子上有颗凸起的黑痣,那颗黑痣不知怎的突然开始旋转,模糊。我揉揉眼睛,闭眼,睁开,闭眼,再睁开。

    画面就变成了我们高中高二教学楼的厕所。

    时间好像是下午五六点,刚放学,我跟王滕一出教室就被几个黄毛混混给拦住,他们是高三的复读生,高考没考上被他们家长花钱塞进来,整天在学校里胡作非为,横行霸道。

    我们俩被堵在六楼一个废弃的卫生间里,他们有四五个人,都又高又壮,而我和王滕那时候个子虽然高,但家里条件不好,营养跟不上,都瘦的像个猴,比起蛮力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把我们逼到拐角,领头的那个从地上捡了把断掉的拖把,敲敲墙,墙上就发出“咚咚”的声音。

    “同性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你们见过吗?”旁边那几个随从就跟着起哄说没啊没啊。

    那人又提着拖把头,很嫌恶似得用那个脏拖把的尾部戳王滕的大腿内侧,意有所指的在那个区域来回移动。

    王滕在我身边粗喘着气,我知道他快憋不住了,我怕他发起火来跟他们硬碰硬我们占不了优势,赶在他上手之前,一把抓住了那根棍子。

    当然我也干不出来陪笑的事。我不敢发火,但也绝对不想服软。

    那人看我的动作,倒是兴奋了,饶有趣味的看着王滕,说:“王二蛋,他这么护你,你们不会是一对儿吧?哎呦我去,我怎么没想到呢,你们两个死基佬天天凑一块,可不就是在搞对象呢嘛?”

    王滕横着眼睛瞪他,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知道今天不管怎么样一顿打是逃不掉了,被打就被打吧,总比受他们屈辱强。我没再拉王滕,王滕就冲上去扯那个人的衣领,后面的人立马就全涌上来拉他,有人拽他的头发,有人捶他的肩膀,还有人踹他的肚子。

    我上去赤手空拳的胡乱挥了两拳,当然什么作用也不起。

    最后的结果是我们一人被两个人架着,挨个被脱了裤子。他们强迫我们互相手yin,王滕一句话没说啐了那个领头的一口,吐得他满脸唾沫,他气急上火,提起那个脏拖把就在王腾下半身胡乱摩擦。我在旁边挣扎着要上去踢他,旁边就走过来一个人对着我肚子哐哐给了两拳。

    最后我们是被打扫教室卫生的老大爷发现的。他走到五楼看见锁住六楼楼梯的那个铁门不知道怎么被弄开了,大敞着,觉得奇怪,跑上来一看,就发现我们两个裸着下半身的脏兮兮的瘦猴被四五个高壮混混按在地上打。

    他倒是不蠢,没拼着那副老骨头冲上来硬碰硬,一个电话拨去保安室,那几个男的听见声音,拖把一扔就跑了。

    我还记得那个地方,记得很多东西。地上瓷砖的花色,倒数第三个隔间坏掉的门,被他们慌不择路扔进小便池的红色拖把。我躺在地上,全身都疼,我几乎觉得他们几拳头把我胃都打破了。里面可能在流血,流的我五脏六腑都湿乎乎的。地上也有很多血,我努力侧过脑袋去看王滕。他比我还惨,他脾气太冲,他们说一句他就要顶一句。他的后背,胸前,还有脸上全是大片大片的青紫,下身到处都是那个脏拖把擦出来的黑灰色的污渍。

    我听见那个老头站在门口,来回踏着步子,嘴里念念有词:“造孽啊,这些兔崽子,这是在造孽啊。”

    王滕也清醒着,他看见我在看他,就也看过来回应着我的视线。

    那是个被遗弃的卫生间,很久没人用过了,里面倒是不臭,就是到处都充斥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枯败味道。

    阳光下的灰尘在飞舞。

    我看着王滕,我其实很想问他:“错了吗?是我们错了吗?”

    可是我疼的张不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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