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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对不起潭渊/他厌恶对不起三个字 (第1/1页)
天边轰地一个炸雷响起,惊得闷头刷手机的张磊一个激灵,他抬起头隔着窗户朝外望,外面倾盆的大雨哗哗啦啦,从晚上十点多到现在就没停过,“这大暴雨下的,我滴个娘来……”张磊自言自语一阵,拉了拉裹在身上的被子继续低下头刷手机。 没几分钟听见外面有车子响,张磊忙头贴玻璃上向外细瞅,是辆小电驴,骑车的人全身罩在雨衣里认不出是谁,不过离近了张磊瞧出了那辆破旧掉皮的小电驴,在这个他打一辈子工都买不起一间厕所的小区里,那样寒酸独特的小电驴绝对独一无二。 张磊隔着窗玻璃冲外面的人喊,“嘿!严老师!这么晚了……” 严俊智听到了保安室传来的声音,只是雨声过大,淹没了人声,听不真切,于是他也扭头回喊,“张哥!你说什么?” “我说!这么大雨你还出去……” “出去买药,我朋友病了。” 因念着吃了不少次人给的水果,张磊就劝道:“严老师!回去吧,明天再买,这雨太大了,不安全……” 话音刚落,仿佛是在回应这个人类的话,轰地一声,又一道炸雷爆响,雨瞬间更大了。 戚潭渊被雷声惊醒过来的时候,床头的小夜灯亮着,身旁是空的,他起身下了床,脚伸进拖鞋里,不是冰冷的凉拖,戚潭渊低头,套在脚上的是一双棉拖,床头柜压了张纸条,衣柜开了条缝,露出里面挂着的厚外套。 戚潭渊穿好棉拖,披上外套下了楼,他大约是十点躺在床上的,中间醒了一次,是十二点半,现在,掏出手机,刺眼的手机屏幕显示时间为:01:34,那个说去卫生间的人去了一个小时还没回来。 “咳咳……”戚潭渊捂着嘴咳了起来,他发烧了,感冒了,睡前吃了退热药,温度却是怎么都退不下去,咳了阵儿,戚潭渊翻出遥控器,坐在沙发,打开电视机,调到电影频道。 炸雷声混着电视声一声声钻入耳孔,戚潭渊就那么坐在沙发里,神色不明地看着午夜电影。 电影进行到后半段,玄关处的门响了。 一打开门,严俊智就瞥见客厅坐着的人,客厅没有开灯,只开了个电视,电视不知放的什么,光线忽明忽暗。 “潭渊,我回来了。”说完这句严俊智没有再说,没有如往日立刻奔到人的跟前,戚潭渊扭过头,视线定在悄无声息偷摸到卫生间门口的人。 门推开到一半,“智,过来。”严俊智顿住脚,讪讪回,“潭渊,我身上脏,我先洗个澡,两分钟,等我两分钟。” 沙发上的人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严俊智走进卫生间,准备关上门,忽地,一道凄厉的惨叫划破夜色,回荡在整个客厅,严俊智堵住耳朵,潭渊潭渊地叫着从卫生间快步跑了出来。 “潭渊,声音太大了,会吵到邻居的。” 电视音量调小了些。 严俊智没往沙发上坐,缩手缩脚地站在距离人一步远的地方,他明白眼前的人是生气了,而且很生气,他垂着头道歉,“潭渊,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沙发里的人不作声,两眼始终盯着电视,像是没有听到,偌大的液晶电视,持续播放着午夜电影,阴森森的音乐,诡异的红光,时大时小的怪声,令人头皮发麻。 冷不丁地,“我说过,不要出去。”“啊啊啊!救我!” 严俊智打着哆嗦后退了一步。 电视屏幕上,音量:16、15、14……1。 戚潭渊起身离开了沙发,上了二楼,呆了几秒的严俊智进入浴室,动手脱身上的衣服,虽然穿了雨衣,骑车的时候更是小心再小心,但架不住雨太大,风太猛,下车推车走的时候摔了一跤,天上的雨地上的水哗哗呼呼往雨衣里灌,衣服就搞得全湿了,冰凉地黏在皮肤,难受得很。 迅速冲了个热水澡,下身裹好浴巾,严俊智就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往主卧奔。 药买来了,退烧药,止咳药,还有用在私处的消炎消肿药,“潭渊……”戚潭渊余光落在床头柜,一兜子药立马放了上去,严俊智笑着说,“潭渊,我去烧水。” “咳咳”,床头的戚潭渊咳了起来,转过身的人飞快转了回来,“潭渊没事吧”,手掌抚在弯曲的脊背,轻柔拍打着,“不要碰我”,手下的身躯用力侧开了,跌落的手指尖触在床铺,冰凉。 严俊智去到厨房烧水,水烧开好一会儿还在发怔,望着烧开的白开水,严俊智扭头从冰箱拿出一盒牛奶,丢在热水壶。 热到差不多的牛奶捞出来,白开水倒进杯子,往嘴里灌。 大概受了寒气,卧室里的戚潭渊咳得更厉害了,胸膛剧烈起伏,脸庞浮现不正常的潮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潭渊”,进来的严俊智忙放下手中的牛奶去给人拍背,手又一次被拍开了,严俊智不气馁,第三次将手掌抚在颤动的脊背,“潭渊,拍拍会好些……潭渊,我买了药,吃了药就好了……潭渊,牛奶要凉了……” 吃了药喝了牛奶,戚潭渊推开小盘子里的蛋糕,扯过被子直盖到脖颈处,留给人一颗黑绒绒的脑袋。 五分钟过去。 “潭渊,我会很轻很轻的,不会弄疼你的……潭渊……”严俊智站在床下,神色焦急,一手攥着管药膏,一手捏着根棉签。 低声恳求,拿美食诱哄,厚着脸皮撒娇,任严俊智招数使遍,床上的人就是不肯上药。 被子向上拉扯,黑绒绒的脑袋完全遮盖。 躲在被子下的戚潭渊被抱住,他听到人在唤他,急促的,焦急的,压抑的……抽泣的,“对不起,潭渊……对不起”,对不起,又是对不起,这两天他听了不知多少遍对不起,他厌恶对不起三个字,“走开”。 被外的人一瞬僵硬。 他叫他走开,什么意思?淋了水生锈的机械脑袋转动,严俊智想出来答案了,是讨厌他的意思吧,是了,肯定是,没人会不讨厌伤害自己的人,除非那个人是傻子,不,就算是傻子,他也会痛啊,痛会不开心,会难受,没人想要难受的,所以,即使是傻子也不会喜欢一个伤害自己的人。他的潭渊不是傻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最聪明的人。 而他,伤害了这个世界上最最聪明的人。 他自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他的确爱他啊,一天,一周,一月,一年……一世纪,他想时刻看见他笑,想时刻听到他的声音,想为他做一日三餐,想和他睡一张床,想陪在他身边,永远,永永远远,可是,声称爱他的他却伤害了他,是他把人压在身下像禽兽一样进出,是他推倒人还逃出浴室,是他把jingye射进去,是他做完以后睡成死猪,是他做的,那么多混蛋事全是他做的,所以,他被讨厌是应该的。 严俊智泪如泉涌,他不走,他死死抱住人,说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边,一辈子,还说对不起潭渊,我喜欢你潭渊,我爱你潭渊…… 药膏棉签重新放回袋子,“潭渊……那……我……我明天帮你好不好?” 主卧的门合拢,严俊智在另一个房间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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