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第1/1页)

    严老师真乃神人也，天天顶着两个大熊猫眼还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对此潘老师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就不行了，他感觉自己要寄了，他要教五六十个学生，五六十，听起来也没多少，可能还没学校一个班多，但是是两科四个年级啊！物理化学，初二初三高二高三，初二高二还好，难的是初三和高三，尤其是高三，那群小孩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学，天天追他屁股后头问题，忙得他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潘老师是找了个借口从教室逃出来的，虽然有点违背师德，但他是人，不是机器，他想要休息。严俊智进办公室，就见人瘫在椅子里，满脸生无可恋。

    “潘老师，累啊？”

    “累”

    严俊智不再接话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劳逸结合什么的是说给学生的，老师之间没这个词。适合老师的词是“呕心沥血”，还有“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严老师，有没有什么秘诀？”潘老师丧着张脸问。

    “啊？”严俊智愣了两秒反应过来，“秘诀啊……就是……我的是”严俊智吞吞吐吐，脸红了起来。

    “精神支柱”

    潘老师转转眼珠，明白过来，明白过来更丧了，要丧哭了。

    张老师曹老师进屋听到椅子里的潘老师好像在喃喃什么，张老师离近了，听清是：“单身狗受到一万点暴击。”

    天天不到十点不下班忙得连轴转的五一终于过去了，潘老师高兴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而反观严俊智，睡得早了，黑眼圈没了，人却蔫了。几个老师很是疑惑。

    “难道是反噬？”张老师猜测。

    “嗯……不无可能。”潘老师托着下巴回。

    严俊智掏出手机，给亲姐严俊欣拨去电话，手机嘟嘟响了十来秒，被切断。严俊智望着手机屏幕里的红色数字25，眉心拧起，近三个月了，他和jiejie已经近三个月没有联系了。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事，即使高三那年，为了提分接连俩月他每天睡觉不到三个小时，手不离笔，眼不离书，折腾的不人不鬼，室友说他马上就要得道升仙。

    那段时间他累得都要失去知觉了，然后太累了，脑子有时候会胡思乱想，想为什么他那么笨，为什么怎么学都考不了高分？他那么笨社会会需要他吗？他那么笨会有人喜欢他吗？如果社会不需要他，如果没有人喜欢他，那他不就是一个废物，一条可怜虫，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亲姐得知他的想法，把他痛骂了一顿，说他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他已经够聪明了，比很多人都要聪明，说喜欢他的人很多，爸妈姥姥，还有村里的大爷大妈，还有大黄，大黄的崽。

    严俊智哭着哭着笑了，抹着眼泪点头。

    鱼与熊掌当真不可兼得吗？亲情和爱情就必须要舍弃其一？

    严俊智捏着眉心，只觉身心疲惫，比高三那年还要累，他是不是太贪婪了，因为他哪个都不想舍弃，亲情爱情他都想要。

    严俊智走出洗手间，和潘老师打了个照面，“哎呦！严老师你这……”潘老师指着严俊智出了血的眉心瞠目结舌，“没事”，严俊智抹了一把，蹭了一手背。

    严俊智不想让爱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就回去的路上找家商店买了个帽子，等到家都快十二点了。

    睡在沙发的戚潭渊被摇醒，神情很不悦，双眼带着怒气，扑在严俊智身上咬住下巴不松口。

    “嘶……潭渊”

    面前人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压住头上的帽子，戚潭渊箍住人，仰起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掉了严俊智的帽子。

    “潭渊！”严俊智惊呼。

    没了帽子的遮挡，严俊智刘海还特短，眉心交叉贴着的两创口贴就相当惹眼。

    戚潭渊抬手撕掉了创口贴。

    “嘶……”严俊智又一次龇牙咧嘴。

    “原因”戚潭渊眼神冷冷的。

    严俊智捂着额头，“没事，不碍事。”

    “原因，智”，戚潭渊眼中冷意加深。

    “就……想题的时候没注意捏得……”戚潭渊起身离开沙发，严俊智在后面哎哎叫着追。

    戚潭渊躺在床上，背对房门，身后严俊智一个劲儿地道歉，戚潭渊把被子拉了上去，盖住脑袋，“哎潭渊，我说我说”被子拉了下来，“那什么……我和我姐吵架了。”

    “原因”

    原因不就在眼前，但严俊智支吾半天也没说出来，实情怕是会给爱人增加负担，撒谎的话一时半刻他根本编不出合适的理由。

    “因为我”不是疑问的语气，是肯定。

    严俊智愣了。

    第二天，严俊智送完外卖在小饭馆吃饭，收到亲妈的电话，隔着话筒严俊智都能感觉到另一边的亲妈笑得合不拢嘴。没等严俊智问是什么事那么高兴，严mama就自己交待了，告诉严俊智刚才他男朋友给她打电话了，还问她身体好不好。

    “咳咳……”严俊智被水呛到了。

    “你这孩子，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妈，潭渊还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有时间会过来看我，还问我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哎呦，这孩子真乖，真有礼貌。”

    严俊智笑了，笑着笑着听到电话那头亲妈数落起jiejie严俊欣，还说已经打电话把人给骂过了。

    和亲妈通话结束，jiejie的电话火速来了。

    “好，好得很，你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是外人，戚潭渊是天大的好人，我是孬种……”

    听到这话，严俊智急了，“姐……你怎么是外人，你不是外人，你更不是孬种……姐，潭渊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可能……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但是他不是坏人，他对我很好，他没有苛待过我。”

    “昨天，他听说我和你吵架了可担心了，还想和你打电话呢，我没让，他就打给咱妈了。”

    “严俊智，再说一遍，我有厌蠢症！”对面咬牙切齿，大概恨不得穿过网线锤爆严俊智的狗头，对于这个弟弟，严俊欣是能说的都说了，能做的也全做了，她以为人即使难以决绝分手，但至少也会动摇几分，哪里想到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揭露的真相反倒成了两人感情升温的加速剂。活了二十八年，严俊欣头一回如此挫败。

    “严俊智，你不是一直问我那天在书房我和戚潭渊都说了什么吗？我今天就告诉你。”

    “我问他为什么没来医院看你，他不说话，我又问他究竟喜不喜欢你，他还是不说话……对你们两个的未来有没有什么计划、爸妈知不知道、打算什么时候见爸妈、能在一起几年……我他妈嘴说破皮了，人家一个字不带回我，这就是所谓的对你很好！”

    挂断电话前，严俊欣扔下一句话，“严俊智，你等着吧，早晚有你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