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好人也会是个坏人 (第1/1页)

    最後一次。温希柔被利佳贻说服，协助她作最後一次的尝试。

    她们协议了，最後一次之後，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能再勉强，利佳贻必须要打起JiNg神让生活和工作如常，所有事都需要重新回到轨道。

    终於，温希柔使出浑身解数，把周仲亮约出来碰面，就在h欣菲家附近的小公园，约定时间是刚好过了老人家做运动与上班族路过人cHa0的早上。

    尽管利佳贻多次婉拒温希柔的好意，不让她跟着来，但温希柔还是偷偷跟随，就怕二人会发生什麽。

    躲在相距约十来米的一棵大树後，温希柔其实听不到二人的对话，但看神情和动作，一如她预期的不愉快。

    不知道她们谈了什麽，平心静气商谈了超过十分钟，到温希柔能听见对话内容时，利佳贻已经按捺不住爆发了。

    「你不是不会拒绝我的吗！我现在要你跟我回家！」利佳贻SiSi攥住了周仲亮的手，想要离开的周仲亮被拉住了。

    可是周仲亮还是摇头，决心要离开，正好往温希柔躲藏的方向走去，吓得温希柔赶快蹲下来缩到树後，让草丛掩护她。

    「如果在毫无瓜葛的情况下认识，或许……现在真的没办法，对不起。」

    「仲亮啊，跟我回家好不好？不是meimei没关系啊，真的没关系，只要你是你就好了。」

    「对不起……」周仲亮停下来低下头，用力掰开利佳贻SiSi攥住的手。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利佳贻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佳彤啊，仲亮啊，为什麽不肯相信你也值得拥有幸福呢？明明你很好，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我没有你想像中的好，就像我会为了自己，拒绝你的请求……」

    利佳贻的力气不及周仲亮，终於脱逃的周仲亮头也不回就往前狂奔，留下利佳贻在原地。

    温希柔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也看着利佳贻的背影很久，却等不到她有任何动作。

    她就像一座雕塑，凝望着周仲亮离开的方向，动也不动。

    再等了一会儿，温希柔鼓起勇气，来到利佳贻身旁。

    「学姐……」

    利佳贻没有回看一眼，就像并不意外温希柔会出现一样。

    「回去吧，回台北。」

    温希柔听到利佳贻转身时的叹气，可利佳贻眼眶里的眼泪始终憋住。

    陪着利佳贻回到台北，回到她的家。温希柔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并不那麽能言善辩，看着利佳贻在房子里缓步走着，拿起各项物件似乎在回忆曾经的片段，想要上前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以前一直不觉得原来这个家好大，jiejie去外国後，都不觉得这房子那麽空。」

    利佳贻拿起放在角落不起眼的一只纸鹤，是周仲亮摺来祈福的，祈求大家平安健康。也不知道空了一块的，到底是房子还是内心。

    「为什麽不告诉她你一早就知道？这样她就不会那麽自责了不是吗？」温希柔终於问出她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

    利佳贻自嘲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纸鹤，转身开了一瓶威士忌，连杯都没用上就直接往嘴了灌了一大口。

    「你觉得一个那麽正直的人，会原谅一直欺骗她、利用她的人吗？」

    「你又没有利用她……」温希柔皱了皱眉头，眼珠转了转，故意带开话题道：「欸你不是说这瓶波特艾l原酒很珍贵麽？全球不知道才几套，还说公司上市柜时才喝的啊，你这样喝也太暴殄天物了！」

    不是普通的威士忌，而是原酒，酒JiNg含量超过百分之五十，b一般的威士忌更易醉也更易酒JiNg中毒。

    以前是为了利佳贻才去了解的，但利佳贻除了必须的应酬外，已经很久没真的碰酒了，咖啡倒还是喝不少。

    「我利用她对我的喜欢，以姊妹的名义让她留下来，还欣然地接受着她给的一切。」

    「学姐……」

    「抱歉，你学姐我，就是那麽卑鄙又自私的人，口口声声说Ai，却牺牲她，让她自责，让她承受不必要的重担。」笑了笑又灌了一大口酒，「这不，遭报应了，原来恐慌症的源头是我啊……哈哈。」

    温希柔眼见酒量应当很不错的利佳贻脸上已泛起红晕，直接伸手夺过酒瓶，「好了，喝够了，都多大的人了，借酒浇愁没出息。」

    「你还好意思说我？」利佳贻想要抢酒没抢成功，像是表达不满般瘫软在地上摆烂，「你跟我是同一类人，你应该很清楚我和仲亮的不一样。」

    温希柔把瓶塞塞回去，把酒放到远一点的地方，才回来坐在利佳贻身旁。

    「什麽意思？」同一类人？温希柔可觉得她跟利佳贻是两个世界呢。

    「你还记得以前念书时，秀惠带过我们去她朋友家玩的事吗？」

    「你是说那个跟城堡似的……当然记得，那天真的是大眼眼界，本来以为去名牌店不看价钱就买买买的就叫有钱人，原来真正的有钱人是直接把名牌店的人都把货带到家里来挑。那个jiejie还叫我们随便挑，都算在她帐上。那天我还抱了两双YSL的鞋子、一件外套，还有一个Dior的包包回家，不过你好像什麽都没挑？最後好像是秀惠jiejiey塞了一个YSL的包包给你，说完全不挑不太好，她朋友会觉得没面子……」

    温希柔想起时不禁摇了摇头，真是贫穷局限了她的想像，T验过之後才晓得为什麽秀惠jiejie会说自己与利佳贻都不是富人。

    「你还记得我们离开之後说了什麽吗？」利佳贻问。

    温希柔歪着头想了很久，毕竟是学生时期的远古记忆。

    「我好像说，如果之後我可以像那个jiejie一样有钱就好了。我也想像她一样，可以不看价钱牌，还有能力直接把名牌店的人都叫来家里。」

    「我说，我不要如果，我要做得到。要不要真的像她那样做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我要能够做得到，只是选择要不要做而已。」

    「对，你是这样说的。」

    「这就是，我跟仲亮的距离了。」

    换成周仲亮的话，可能y送她名牌，还会被她用各种藉口再还回来，或是y要付钱。周仲亮会觉得这是两个世界，她不应该踏进别人的世界，她不值得也没有资格。

    利佳贻不一样，就算是两个世界，只要她想要就必须做得到，她会踏进那个世界，她要成为那个世界的人。

    像是自嘲般笑了笑，利佳贻又接着说：「仲亮是个安守本份的好孩子……我们的价值观，看事物的角度，都注定了我们的步伐不一致不是吗？就算我想进入她的世界，她已经把我归类到另一个世界，已经把我排除了不是吗？我还害她担惊受怕了那麽久，折磨了她那麽久都不知道……」

    「这又不是你故意的……」

    「她说她没有我想像中那麽好，可是我又哪有她想的那麽好？我应该告诉她，当初她流鼻血，我着急地帮她止血，其实是下意识想拿到她的DNA吗？说去便利店买卫生纸，还买了密封夹链袋，就是要更好地保存她的DNA拿去做化验……我一直怀疑她，她却一直以为我是好人。」

    「不是，你当下第一反应是关心她，所以——」

    「不是。」利佳贻打断了温希柔的话，双手掩着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全部都是我的私心，明知道她不是我meimei还留住她，因为她不构成威胁，又能给我快乐。万一她反水了，我还有她的把柄，哈。」

    「不是这样的，如果真像你说的——」

    「明明不是什麽好人，却又不想当坏人，不想让她发现我并不好，不想让她知道我那麽糟糕，这就是我。到现在，还是不想戳破，糟透了。」

    狠狠戳破自己不想承认的一切，血淋淋的真相摊在眼前，真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