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水长绝_难求 聂知景已殒,陈秋堂已死,回鹰阁已为断壁残垣。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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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求 聂知景已殒,陈秋堂已死,回鹰阁已为断壁残垣。 (第1/1页)

    轰隆——

    周遭五道通天金光暴起,与长空上汇聚一线,如箭直冲层云,刹那破开天光——望星楼台之上,夺目金光在二人脚下乍现,有生命般旋转着沿高台上诡谲的纹路汩汩蔓延,霎时阵形顿成,阵印顿现!

    高台不堪重负地震撼,白锦生撕声怒喊,红缨剑光如血迸射,凝含千钧之力,钉入金光源脉——高山山巅侧,白御贤伟岸石像的脸上裂出细纹,断续裂到眼角,竟像是行泪。

    “你恨我……”聂知景在这无穷无尽的光华与喧嚣里迷茫说,“你恨我?”

    白锦生的衣袍在飓风里猎猎翻动,他散乱的发扬起来,将那双饱含憎恶厌恶的明眸明晃晃,赤裸裸地呈现在聂知景面前。

    他笑了一声:“下地狱罢。”

    山崩地裂,御龙屿发出轰然悲怆的痛哭。聂知景一动不能动,跪在地上,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锦生,”如刀飓风里,聂知景双眼温柔,“切记,可千万莫要叫我有出头之日。”

    白锦生全身灵力飞速抽离着,只见聂知景的半个身子已然接近透明,可男人仿佛无碍一般,扶膝站起身,将刹春剑归鞘。他甚至还带着笑,稳稳走到了白锦生的面前。

    红缨长剑呻吟,白锦生双目通红地盯着他。聂知景的目光极缓极柔地逡巡过他的脸,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仿佛要将他刻在脑中一般。

    可他还觉不够,抬起手,指腹缓蹭过白锦生泛红的眼尾,划过被飞石蹭出血口的脸颊,沿至他的下颌。他俯下身,一双眼始终带笑看着他。

    干涩的唇瓣一触即分,白锦生尝到种难以言说的苦意,他听见聂知景最后说:“无妨。”

    “我还是很爱你。”

    “……”白锦生双腿痉挛,再无力支撑,颓唐跪倒。再无人将他搂入怀中,他一摸脸侧,泪竟横了满脸。

    群山轰鸣声弱了,夺目金光仓促闪动,流星般坠回大地,逆流回溯,在白锦生膝下流窜,涌入,回旋,层层叠叠,再唰然泯灭在谁颤颤的瞳里。

    他再不知痛哭为谁了,将那红缨长剑木然拔出,竟想着干脆毁剑——颜玉霖狼狈声音在后响起:“何至于此?”

    颜玉霖擦去嘴角鲜血,咳嗽着笑道:“白御贤是个奇才,以五处传送大阵为凭,四海八荒作介,若成功运作,足以割裂山河,更莫提叫一只小小黑蛟身首异处了——可这也仅能做到把我师兄封印而已咳咳咳……锦生,事已至此,该把剑还我了罢。”

    白锦生呼吸都觉肺腑抽痛,却仍站起身,他弓着身,半张脸隐在发丝阴影下,话里辨不清情绪:“此剑已成启阵钥匙,是唯一能牵动降蛟阵的东西。”

    “我自然知道,”颜玉霖笑意更甚,“这剑如此重要,还是由我来保管罢。”

    白锦生轻声问:“徐雁呢?”

    “我与他一南一北镇守阵眼,开启这降蛟阵不是易事,那阵眼反噬极大,我都因受了这伤晚了一步,更何况他呢?”颜玉霖背手说,“可别是死了罢。”

    “……”白锦生心中生出不妙,却抬首,露出张亲昵笑脸,“那你我便暂等等他,如何?”

    “不必。”颜玉霖声音冷下,“白锦生,你该知道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可莫伤了和气——把剑给我。”

    白锦生复一垂首,似乎是犹豫轻移两步,奈何胸口内伤生痛,只得带着愁绪向前望去。得此目光,颜玉霖欣慰一笑,亲自走来,俯身扶住他细瘦的手臂,在他耳边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做得极好。”

    白锦生不语偏头,他感到颜玉霖的手覆上他紧握着剑柄的手,一点一点撬开他僵硬的手指,摸索向他掌中剑。颜玉霖沉沉笑说:“放心给我罢。”

    山风之中,忽有一声细微的窸窣,像是道如针气流倏然而过。颜玉霖感到有片阴影忽然自他身后上方打了下来,莫名叫他后颈生出丝丝凉意。

    电光火石间,他看见白锦生蹙起的眉,看见他眸中冷色一闪而过。再向下,那把红缨长剑何时已扭转剑锋,正朝着他的脖颈逼来——

    “去死罢。”徐雁的声音在他耳后阴森响起

    颜玉霖哂笑一声:“你们可真有意思。”

    望星高楼乍起霹雳一声,捆妖长鞭自那玉扳指里抽藤而出,灵光大现。灵海金蛇濒死呻吟,白锦生顿时吐出口血,不住退去——颜玉霖手指凝出道紫红的咒印,食髓蛊虫倾巢而出,细密獠牙闻讯而动,徐雁胸腹痉挛,刀锋停滞,颜玉霖侧身,毫不费力地一鞭将他抽出三丈远,砸得乱石稀碎纷飞。

    “可以告诉告诉我,”颜玉霖掂了掂手中的红缨剑,“你们是何时商量好的么?如此心急,不怕都死在这儿?”

    徐雁以刀支身,如遭万蚁噬心,面上血色全无:“你为何把剑给他!?”

    “你又为何现在动手?!”白锦生喘息着,“你疑我不愿杀了他?!徐雁,你当真是愚蠢!”

    徐雁抿着唇,缓缓看向他。白锦生只见他的目光微转,投向那伟岸无边的巨大石像。

    白锦生:“……”

    “燕子,这食髓蛊虫的滋味如何啊?”颜玉霖微扬起下颌,狭长的双目露着讥讽,“我那好师兄可当真不曾看错——你竟真是个敢和我卖弄心机的货色,不觉得自己可笑?”

    “……”徐雁呼出口气,咽下喉头血腥,闭了闭眼,那降霜刀刃上便流转着镀上层冷色雾气,环绕着覆上层如露薄冰。

    “颜护法。”他竟勾了下唇角,眼中精光闪露。弯刀势起,颜玉霖感到周身山风竟也冷了三分,他听见徐雁的声音像是在雪水里浸过的冰凉:“现如今,聂知景已殒,陈秋堂已死,回鹰阁已为断壁残垣。”

    “你一生所求早成齑粉。”他漠然说着,手腕轻转,刀锋微偏,刃上寒光刺入颜玉霖的双眼。

    “可笑的,该是你自己罢。”徐雁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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