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刀帐》—第二部:江湖风云_第三十八章:木人破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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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木人破心 (第1/1页)

    木人巷之内,灯火微明,无窗。

    墙边香火未熄,灰烬漂浮空中。木人分列两侧,静如枯像,却在她一脚踏入後「喀喀」转动起来。

    门在身後关Si,仅留一线昏h天光,照不穿整条走廊。

    地面是沉沉石砖,冷,y,声音传出去也无回响。这里像墓室,也像心关。

    她一袭青衣、背脊笔挺,手无刀,气却凝如刀出鞘。

    身後小沙弥yu启口解释,她抬手止住,淡道:「无需,我知这处。」

    ——她何止知,这种地方,她一辈子都活在里面。

    踏入木人巷,身後石门闭合,尘埃微扬,木轴缓转。

    第一木人出手快如电,一掌削颈。

    她不闪,只偏头让过,反肘击中木人x口要点,咔啦一声,它顿时断折退开。

    她脚步未停,转瞬之间,左右木人齐至,她一步旋身、两掌交封、三指斜点,气过十处,动静皆衡。

    不疾不徐,却准到极致。

    她的身法不是漂亮,而是——没有一分多余。

    这种拳来脚到、必须当场拆解的场景,跟朝堂试探有什麽两样?

    只是朝堂b这些木人更会笑,更会藏,更会杀人不见血。

    接着连续三人齐上——她不退不让,脚下步伐稳如弦,掌下封擒断如线,连破两招、y吃一击,肩头震麻,却眼不眨一下。

    这种疼她熟。

    十年来,她就是靠这种「忍着不动」的方式活下来。

    第十人扑来,她忽而神sE一凝。

    那一记腿法,与十年前某人的动作重叠。

    她怔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情绪。

    钱不换。

    那时他才学会腿功,非要拉着她b一场,说什麽:

    「我要是赢你一次,你就要跟我吃一次路边的烤鱼!」

    结果没赢,但鱼还是吃了。後来就没再吃过了。

    因为他人没了。

    因为他输了整个家,输了江湖,输了她——

    她以为,钱不换那一晚可能就Si了。

    所以她只能去朱棣身边,为他铺路、盖牌桌、布人脉,一步步地,把他可能的出路全押进自己手里。

    因为她想信他会活下来。

    可她也怕——

    怕他活着回来的那天,是伤痕累累、不信任、甚至恨她的样子。

    怕他一身锋芒刺得她没法靠近,怕她最终要亲手与他刀剑相向。

    但那个男人——

    从红布绑猫的少年,到不声不响震翻三寨的庄主,从亡命江湖的斗徒,到朱棣都愿意押三年的「赌九万」。

    他做到了。

    他不只活下来,他活得b她还狠,b她还亮。

    他把她当信仰,护在身边,让她不用再做「那个替你挡下整个朝廷」的人。

    她不用再为他跑给命追,不用再跟自己的情感过不去。

    这些年,她都在替他撑。

    这一刻,她终於可以放手了。

    木人交错,一杵b颈、一刀劈头,杀意封巷,b得人连喘息都带着压迫。

    留昭安不退了。

    她一记侧身,脚下沉稳,手起如刀。

    转念之间,她直手出招——拂面捉襟手。

    那本是她为守他所创,是静、是防,如今却在这杀阵里一变为攻,乾净、利落、不留余地。

    她不再只是护着背後的人,而是一掌撕开前方路障。

    这一招,不是犹疑的Ai、不是压抑的情绪,而是她此刻的选择:与那人并肩,就得一路开路。

    最後一尊木人转动未至,她已然一步踏出,气不乱、息不浮、眼不动。

    她站在巷尾,轻轻吐了一口气。

    不带杀意,不带愠怒。

    她只是静静地、像终於卸下一口十年没敢吐的气。

    巷中木人横倒七八,地上无血,只有她身上的气场如山般压下又平静。

    她不是输过什麽。

    她只是太久没人撑她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那个她曾背着走出刀山火海的男人,终於成了能让她卸甲投靠的地方。

    不是退让,也不是交付。

    ——是她终於找回了自己。

    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像风:

    「钱不换,我终於也走到你身边了。」

    这一战,是破关,也是归心。

    她的刀,从此再不是防谁、杀谁——而是可以为谁而出,也为自己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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