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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第1/1页)
    她的手和脚都在发抖。    漫无目的的游走中,她不知怎麽离开城市来到了乡下。    食物b较难找,连续几次被村狗追咬,她的脚上还有个疼痛的伤口,却换来狗主人施舍的一餐。    也是她近期最丰富的一餐。    她猜想,她应该是正朝北走着,已经离开了城市台北,或许正朝着淡水的方向而去。    但她也无法确定。    她咳得更严重了,像是肺都快要坏掉,手脚也不太灵活。    浓稠眼屎让她的眼睛睁不太开,她也开始有些惧光,又恐怕被人放狗追逐,她开始在白天躲起来睡觉,只在晚上凉快时缓缓赶路……    赶路?不,是路在赶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但她想,或许可以先去淡水看一看,好怀念老街的豆花,可惜她现在没有钱可以吃。说不定她可以在老街附近待一段时期,收瓶瓶罐罐拿去回收来存钱,努力的存一碗豆花钱吃一碗记忆中的豆花。    这样想着,未来好像有点光亮了。    那之後,她可以再往北走,她想到基隆,想到九份看看。她和默书也曾一起去过九份老街,如果顺利,她也想在当地捡宝特瓶存钱,然後去吃一碗芋圆……    她还想去彰化看看外婆,好想念外婆的卤猪脚,和外公的葡萄田。    说不定她可以这样边走边吃当地的小吃,慢慢的绕台湾一圈,但也不知道她是否能活到那个时候。    身T越来越差,JiNg神却有种过份的醒觉,这让身T的痛楚更加难耐。    她有时候会趁着放学後偷跑进附近的小学去梳洗,厕所里的镜子照出陌生的老人--她的头发间挑着白丝,她的面容乾枯脱皮,她的眼皮肿起嘴唇也因脱皮而浮肿。    她将厕所的门锁起脱了衣服,用沾Sh的卫生纸慢慢的擦身T,一擦便流下一道黑水划过乾涸的肌肤,她的手和脚都瘦得没一两r0U,看着两条竹竿般的细腿毫无遮掩的颤抖着,她的目光却是茫然。    这时候,她还没过十六岁的生日。    脚上被狗咬过的地方已经化脓,每走一步路都会疼痛,睡梦中也常因搔痒而睡不安稳。    乡下有许多废弃的农舍或是空置的仓库,她会偷偷躲在这些地方睡上一整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吃东西了,很多时候都只是偷偷跑到农舍去偷猪食或J鸭的食物来果腹。    渴了,她就着附近小水G0u的水喝几口,时常都因此而拉肚子,或是跟J寮里的J抢水喝,被J啄的时候很痛,但是她不害怕不会飞翔的鸟类。    她睡眠越长,作的梦也越多,时常梦到默书的样子,她总是不愿醒来,只想永远地睡下去,永远地梦着他。    但是美梦总留不久,很快她便被恶梦赶上,梦里扑天盖地的鸟,用种毫无情感的目光俯瞰着她,最後成群俯冲将她穿刺成拼不起的碎r0U。    她还不断地梦到遥远的天空,她在飞翔。    那样的自由,风在耳边呼啸,她满身燃着火焰的羽,目光骄傲睥睨,她有着宽翼长羽,她是那样的骄傲高贵,鸣叫时连风都听从她的指示。    她不惧高,应该说这就是她该有的高度。    她是鸟,自由自在的鸟,无所畏惧的鸟,整个天空都是她的领地。    她还看到了,远方有一大片漂浮在大海上的树林,那里有很多很多的鸟……    但一看到那些鸟她就吓醒了,她肯定有鸟类恐惧症,她想。    她还一直听到那句呼唤。    主子,呼唤我……请以您的真名唤我……    肯定是幻听,她尝试着呼唤却没有回应,最後放弃那份没有用的幻听,放任他在耳边放送。    美好的梦其实是种折磨,每当她做了那个翱翔的梦境,醒来後却发现自己还是篓蚁般的存在,她时常难过得心都快碎了。    她时常发烧,胎记会像那日那样彷佛就要烧起来的灼热,但现在的她已经太虚弱了,或者已经习惯越来越频繁的发作。每次发作总会昏迷上一整天,隔日却发现自己又撑了下来,这样活着,她不是没有苦笑过。    淡水还有多远呢?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呢?    她渐渐失去对於时间与方向的掌控,她只知道晚上越来越冷,她时常迎着寒风而行,齿间无法控制地咯咯上下抖动。    路上遇到的人越来越少,她时常走在无人的田埂上,周围安静又空旷,她会想像自己是沙漠的旅人,正在寻找传说中的绿丘,而绿丘或许只要再翻过一座山头就会看到。    当然,她怎样都看不到这样的绿丘,所以希望就在下一个、她还没越过的山头之後。    直到躲在农舍里睡觉,她又一次发着高热,又一次无意识地昏迷了过去,那个梦境又悄悄地出现了。    周身燃着炙焰,她落在暗黑岩石上,天sE墨黑沉重,地面叠满墨金方石。    她走了许久,黑暗中浮出一张苍白面孔,在黑石间分外突兀,她却不再陌生,反而感到格外亲切。    向他走了过去,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覆上他的额头,那一瞬间那位青年长长的睫毛挣动,狭长的眼眸微开,瞳也如黑夜般漆黑无底。她张嘴,吐出难明字句,内心流过一行心语。    她也和梦里的人同时张嘴,念出那句话语,两道不同的嗓音重叠发出和谐的声音:    吾以离迦古鲁之名,赐汝名墨天,仅以此记为约,不弃不离……    呼出一口热气,她顿时感到舒服多了,灼热的风从身T深处cH0U离。终於凉快许多,身T也格外地轻盈,她幽幽地发出满足的叹息。    一觉睡到隔天天亮才起,她难得神清气爽的醒来。    但怀里却好重,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正抱着一柄沉重的墨黑宽剑,重剑无锋,她用两只手仅能拖着剑尖着地。    墨天……她在心里这麽唤着这柄剑的名字,原来真的有这把剑。翻开袖子,她左手上的红sE胎记已经消失,果然如此。    她终於不再孤单,以夏抱着墨黑宽剑无可抑止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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