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 (第1/2页)

    凌晨四点，天还是黑的，房子内外一丝动静也无，乔温一却忽然醒了。

    江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蹭到他怀里，暖融融一团，乔温一摸索到他的额头上，不是烫的。

    看样子是降温了，乔温一松了一口气，把被这孩子压麻的另一只胳膊轻轻抽了出来。

    他心口还存着初醒时的悸动，闭了眼，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了，只得默默在心里盘算事情。

    猫察觉到了动静，从床头柜跳到他的枕边嗅嗅，乔温一翻身摸了摸它的头，笑了笑。

    他这一翻身，便有冷空气钻进被隙里，江遇可能嫌挤，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床的另一边了，江止冷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朝离得近的热源靠近，乔温一避无可避地被他抱个正着。

    怎么这么黏人啊？乔温一又摸摸他的额头，心里安稳下来，软成一片棉花糖。

    家里好像有个大保温杯，可以装粥用，乔温一漫无边际地心想，要给这家伙养身体了。

    以前也知道江止体弱，刚见他时抱着跟骨头架子似的，只是到底没当着自己面生过病，没领教到其中厉害。

    平日里那样乖巧懂事的孩子，一生起病来，真是又可怜又可恶，像一把半蔫的粉雪山玫瑰。

    幸而江止只是发烧，要是生了什么治不好的大病，他九泉之下真没办法跟江姝交代。

    养胃应该喝粥，学校里是有粥卖的，但那是大锅饭，稀稠另说，肯定没家里的精细。

    不能再拉着江止吃些油腻外卖了，重油重辣的，太刺激。

    天气转热，本来应该批发一些雪糕冷饮来的，看这样子是不能买了，小孩子嘴馋，控制不住。自己平日里给他喝冷藏的酸奶，也是不对的。可要拘着江止管束他的吃喝，难道连江遇也一块拘了吗？

    那未免太不公平。可要哥哥吃着弟弟在旁边看，那也不是回事儿。

    这两个孩子真是，啧！

    乔温一有些发愁地捏了捏眉心，摸枕头底下的手机看时间，亮光照到江止脸上，他迷迷糊糊地要睁眼，乔温一忙关了机去轻抚他的背，哄婴儿一样，江止又安静下来了。

    乔温一继续想，以后可以早起一些熬粥，该多备一些食材，什么小米山药红枣粥、桂圆八宝粥、红豆薏米粥……自己做饭水平一般，添水加米地熬个粥总不会出什么大错。熬完了，叫他们带到学校里喝。

    但是家里那个保温杯放很久了，保温性能现在怎么样先不说，那样式是早过时了，恐怕被同学嘲笑土气，或许应该再买两个新的，正常容量就行……

    想着想着，困意又生出来，乔温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江遇在闹铃响起前醒了，他翻了个身，差点滚床底下。

    主卧的床是大，容纳一个成年人和两个半大小子后却只余下半个人的空地，睡相差点儿便要掉下去。

    江遇睁了眼往旁边一看，他弟弟在乔温一怀里睡得正香，乔温一搂着他，也不嫌这姿势别扭。

    江遇突然想起前座女生们的玩笑话：“三个人的友谊总是太拥挤。”

    诚然他们三个并不是朋友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他依然有一些莫名的类似于被排外的不悦。

    江遇凑过去，想去摸摸弟弟的额头，闹铃响起，他一惊，手收了回去，又生一种不爽：自己又不是在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这么一惊一乍地做什么？

    乔温一定的铃比实际要起的时间早二十分钟，过后还有第二次铃，这样好给孩子们多睡了一会儿的错觉，更容易哄江止起床。

    江遇又躺了回去，听见乔温一窸窸窣窣起来的声音。卫生间有放水声响起，江遇也跟着蹑手蹑脚起了床。

    乔温一看见他，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梦游一样叼着牙刷出去翻找那个老式保温杯。

    两套校服在洗衣机里待了一夜，半干不湿的，乔温一取出来回主卧晾上又把换洗的校服挂衣架上了。

    人刷牙一般分两种，一种在洗漱台前规规矩矩刷完、一种叼着牙刷满世界乱转，乔温一明显属于后者。

    保温杯找到了，他漱完口后第二次闹铃响起，去卧室催江止起床。

    江止打个哈欠，看样子是睡饱了，只是贪恋被窝里那点留人的余温，想再多赖一会儿。

    乔温一把他从被子里刨出来，从抽屉里拿出水银温度计给他量体温，江遇就在等待的过程中闭着眼睛歪头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小狗一样。

    36.9℃，乔温一皱着眉，这个数值实在很微妙，看似不发烧，实则在发烧的边缘蠢蠢欲动。

    他把温度计收回外壳里，拍拍江止的头：“头晕不晕？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止看看他，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乔温一猜想他其实还是有一点不舒服，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那起床吧，洗脸刷牙，今天还是要上学。”

    江止对他伸出双手来，是要抱的意思。

    乔温一失笑：“病好了还要抱啊？”

    江止点点头，乔温一转身就走，不惯着这撒娇精的毛病。

    江止慌忙从床上下来，扑过去抱他的腰，俩人一个趔趄，差点双双磕衣柜上。

    “干什么？”乔温一转过去，有些来气，“摔着了怎么办？怎么不穿鞋？地板上这么凉。”

    江止小心翼翼地盯着他，还是伸手要抱的姿态。

    乔温一无可奈何地妥协，抄手把他悬空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又去给他找新袜子。

    纯棉吸汗的薄袜拿过来，上面印着一句英文和一只卡通狗。

    江止翘着脚丫子对着乔温一晃，不伸手去接，脸上既不好意思又有点期待。

    “几个意思？”乔温一问他，“袜子也要我给你穿啊？”

    江止点点头，眼睛弯起来，月牙一样，甜滋滋的，谁也猜不到这是个爱使唤人的小恶魔。

    江遇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乔温一半跪在沙发前给他弟弟穿袜子，心内的不悦感更重，几乎积到了发火的程度。

    江止只是反应慢，有些呆，不代表他是个废物，连穿戴衣物这种事都做不好。

    乔温一实在是把他惯得四肢要退化了。

    大家长给江止穿完袜子又穿鞋，然后把他抱到洗漱台，用温水浸湿了毛巾给他擦脸，完事了给他挤上牙膏让他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