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丰_八、生活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八、生活 (第2/3页)

新的。更不要说各种按季节制作的食物,和平时制作的酱菜和调料,都需要很用心地记下和费时地完成,山丰甚至觉得婆婆那时不仅制作各类调料,还制作调料的底料,还制作调料的底料的底料,总之,一切工作几乎都从最原始状态开始,没有什麽半成品,更没有现在所谓的预制菜。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还是即使有,大家还是愿意从头到尾自己做,一来省钱,二来味道更好。这也是为啥,现在的川餐馆,难以做出能够匹敌山丰当年在家吃到的最地道、最纯粹的菜肴。婆婆、mama那代人几乎空闲不下来,她们彷佛都习以为常。不像现代的「大妈大婶」,为空闲多而发愁,不知道该打麻将,还是该跳广场舞。

    山丰从小对赚钱没有慾望,脑海里留着这个场景,大概是初一,扶在楼厅栏杆上,望着下面坝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听到有人讲,在县城最好的饭店吃饭,一碗米饭是4分钱,山丰当时想,「我一天大概需要4碗米饭,就能维持最低的生活,就算5碗饭,那麽我一天只要2毛钱就可以了。」那时认为,除了吃饭不能省,其他都是可以尽量省。那时家家户户的父母对孩子念叨最多的是「找钱犹如针挑土,用钱犹如水冲沙,你不好好读书,将来怎麽养活自己?」所以,山丰从小都思考吃饭的问题,这麽一算,就对长大后养活自己充满信心。

    那时候,没有什麽手机、电脑、游戏、电视,实在读书不进去了,包括家里订阅的课外读物,街上的连环画书摊,都读不进去了,山丰喜欢去寻外面的野路走。重庆的县城,人烟散落在山中相对平坦的地方,连接这些人烟密集的地方是一道又一道的山坡、山林,其中有小的溪流,或者大的河水,山丰家走出去往东的方向,很快就是这些山坡,其中就有「三洞G0u」,山丰最喜欢去走无路的路,他称为「探路」,常有意外的惊喜,看到没有见过的景sE,遇到一些新奇的人,或者发现一条无人知道的捷径。通常都是和弟弟一起,有时带上任力,记得有次捡到10元钱,把三个小孩高兴坏了,那时可是一笔钜款,他们商量好久如何分这笔钱,任力走在前面,山丰在後面看见了,山丰喊起来,任力回身捡到这张钞票,弟弟走在最前面,可是他错过了,任力也没注意到,最後决定三人平分,但是十元钱无法平分,於是先去一间小店花了一毛钱。

    那时长寿的环境W染很严重,随便数数县里的厂,可能还不全。四川维尼纶厂、四川燃料总厂、长寿化工厂、长风化工厂、川东脱硫总厂、川江船厂、安定造纸厂、重庆铁合金厂、长寿翻胎厂、重庆七棉纺织厂、川东钻探公司。这些厂大都属於化工厂,职工大都上千人,其中川维厂1.5万人,长化厂1万,川染厂5000人,特合金厂、长风厂3000人。这些厂,那个不是到处矗立巨大烟囱,烟气滚滚。还有造纸厂的h水日夜奔腾,沿着长长的一个巨大的G0u排往长江,里面翻腾着厚厚的泡沫状东西,长江上的一大景观,只是当时大家觉得正常,甚至美景,认为这代表着工业化。每个厂排出的气T都有不同的味道,县里的人都会「闻味识厂」,离县城较近的川染厂的酸枣味尤其记忆深刻,有段时间,川染厂的效益最好,马力开得最足。

    爸爸有几个朋友,时常来山丰家,渐渐和山丰也熟悉了。项叔叔,项里城,爸爸从小的朋友,家住八棵场,山丰去过他在八棵场的家,离涂家老湾不远。项叔叔是「文艺青年」,会多种乐器,尤其二胡拉得好,有段时间爸爸请项叔叔教山丰和jiejie拉二胡,不同现在,当时很少有家长让孩子学音乐,毕竟大家连吃饭都成问题。可是,也许山丰的确不是那块料,只要拉起二胡,必定打瞌睡,好几次被爸爸看到,打醒,然後再拉,再睡,再打醒,最後放弃。项叔叔後来以「浣溪沙」的笔名发表了,在长寿声誉鹊起,进入长寿县文化馆,直至当上了副馆长。山丰高中时,项叔叔推荐过一本书,《马背上的水手》,这大概是山丰接触到的第一本外国文学作品。山丰读了几页,就放弃了,课文里的外国作品,山丰都不是很喜欢。朱叔叔,朱德贤,长寿二中的美术老师,个子极矮,又一个个子极矮,四川人里面不少。画画画得很好,一到山丰家就和爸爸天南地北地聊天,他时不时会带上他的画作,包括一些人物素描,山丰相当佩服,觉得和电视上、杂志里所见相差不多,爸爸不在的时候,他也喜欢和山丰聊天,艺术气息浓厚。不过,mama有时觉得他聊太久了,总是到吃饭的时间还不走,还得考虑如何烧菜,妨碍家里正常的生活。杨叔叔,名字忘记了,八棵中学,这是一所初中,语文老师,後来当上校长,但家里有田地,平时要种田,看上去更像一个质朴憨厚的农民。每次回涂家老湾,一般都会顺便到他家坐坐。有一次,大人们都出去了,杨叔叔留了几道数学应用题给山丰,说,「这是其他孩子都没有做出来的难题,你下午试试吧。」其中有一道特别难,山丰抱头痛想了一个小时,终於想出来,特别有成就感,对自己思考的能力有了很大信心。数学就是这样,可能其他学科也如此,当你经过一番上天入地的思考,解决了一道难题,你的功力就提升一截。杨叔叔有两个儿子,b山丰大很多,记得有一个叫杨小云,那时每年的某个时节都会背上一背篼的h鳝步行送到山丰家,山丰妈慢慢变得特别会处理和烹制h鳝。周叔叔,周秉元,长化厂子弟校的化学老师,来往相对少一些。爸爸交往的老师不少,虽然谈不少「鸿儒」,但都称得上县里的「知识分子」。

    山丰高中和大学阶段,有些太低眼瞧爸爸的这些朋友了,觉得长寿小地方的人差大城市的人很多很多,现在慢慢觉得无论地处偏狭,还是中心,无论中国、外国,遇到的人都是差不多的,他们的才能、X情都是差不多了,他们面对的生活一样复杂,他们从生活中得到的启发一样深刻,只是给他们展示的舞台各不相同。mama也有一些朋友,到家里来的很少,路上遇到会聊一阵子。其中一个,山丰还记得名字,詹成民,山丰叫她詹娘娘,其实应该算外婆的朋友,但年纪在外婆和mama之间,是外婆的邻居,後来搬走,离得也不远,大概从小看着mama长大的,因此极其熟悉,她上班的地方就在山丰家窗外那条大马路的不远处,在去父亲单位的必经之路上,单位名字大概是,「煤炭场」,就是一个坝子里,堆着一堆堆的煤,卖给大家,那时家家户户都要卖煤,买回去,自己做蜂窝煤。詹娘娘负责称煤。不只是买煤时遇到她,平时经常路过那里,mama都要进去找她聊几句,有时让她帮忙捎话给外婆。於是,山丰站在一旁老听她们聊天,不知道在说些什麽,感觉都是有说有笑,开开心心的,山丰都得耐心待着。离开後,路上,mama常常稍微总结一下刚刚她们聊的内容,讲给山丰听,不枉山丰等待一场。但是,内容山丰都记不得了,这个名字记得清楚。詹成民大概是县里很普通、很底层的劳动nVX的代表,她退休後,在关口的马路边摆了一个很小的烟摊,无论什麽天气,几乎每天从早到晚都坐在那里,外婆、mama路过,总看到她,也总是又聊上一阵子。

    那时家家户户的书桌上,都会压一块玻璃,玻璃下压着许多图片、照片,爸爸的书桌下,压着一张鲁迅的画,端坐沙发,握笔横眉,稿子放在沙发扶手旁的小茶几上,那是一幅在中国极流行的画,鲁迅大概是当时中国第二最被崇拜的人。爸爸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玻璃框裱好的长江三峡的山水画,不知道是印刷品还是某位画家的真迹,只是在山丰随後的生活中,无论走到各地,都时常发现几乎一m0一样的画。最初只是简单地贴在墙上,山丰很小的时候,踩着凳子,在长江的波涛中添加了一个小小的坦克,大概那时正迷上了画坦克大Pa0,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