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景」溺于深海（已修） (第3/3页)



    1月1日

    新年的第一天。

    我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强迫自己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

    ……做不到。那种恐怖的快感已经在我身体里打下烙印，只是想要像往常那样去实验室看望Zero这个单词的字迹明显潦草了许多，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颤抖。

    昨晚哥哥打来了电话，我控制住自己，没有露出异样。但，该说不愧是高明哥哥吗？他大概是认为我遇到了不好的事情，语气很严肃地告诉我，如果解决不了，一定要报警。

    我只能苦笑。

    这是我和Zero依然潦草，但字迹坚定了一些之间的事，只能由我解决。

    他那时的状态很不对，似乎已经失去理智了。我之前就觉得他的成长速度快得惊人，尽管没有找到原因，但，这或许是异常生长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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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事情不一定出于他的本意。我需要和他谈谈。

    刷上磁卡，输入密码，接着是指纹识别和虹膜识别。再次站在实验室门口，诸伏反而异样的平静。

    那天的反应太激烈了，会不会让零觉得受伤？这样想着，诸伏摇了摇头。

    自己才是受害者，冷静点。

    ……但是零本来就不是人类，人类的道德和法律对他来说不适用。

    冷静点！

    诸伏咬了咬牙，待门大开，才走进实验室。

    那些卵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地面也没有海水干涸留下的盐渍。他忍不住脑补了金发少年拿着实验室橱柜里的清洁工具可怜巴巴地拖地的场景，一时有些心软。

    他向水箱中看去，没有看到那头熟悉的金发，只能看到几根触手蔫蔫地搭在珊瑚礁上，随着水流涌动飘来飘去。

    他一如既往地爬上那架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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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两步。诸伏一边慢慢向上走着，一边低头看向那几根触手。它们似乎恢复了点活力，再然后，当他推开水箱盖子零甚至自己把盖子盖上了！的时候，他再度看见了熟悉的金色发丝。

    “我们需要谈谈。”诸伏说。

    零浮出水面，垂下脑袋，不敢看诸伏，看上去像只做错了事的、被雨水打湿的小狗。

    “Hiro……”

    少年的声音低低的，带着重重的鼻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

    他抽噎着，胡乱擦掉脸上的水珠。

    “我控制不住，那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控制不住……”

    “我很后怕，真的很后怕。一想到Hiro可能会再也不回应我的呼唤，我就好害怕。我真的错了……”

    研究员叹了口气。他脱掉外套扔了下去，跃入水中，轻轻抱住了海妖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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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他拍了拍零的背，轻声说，“新年快乐。”

    零抱紧了他。

    “……嗯，新年快乐。”

    1月2日

    和哥哥打了电话，把能说的和他说了。

    哥哥……很不赞同的样子。大概是担心我被欺负或者被骗。

    坦白来讲，我也很茫然。我的确很爱Zero，但这并不是那种爱。我也不清楚Zero的教育究竟是哪一点出了问题，才会导致他对我抱有性方面的冲动。或许是他分不清爱和爱情？

    不对，不对！实验室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想起来要给Zero进行性教育！

    这也算是自食恶果。但是事已至此，除了将错就错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处理了实验室的监控，希望不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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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不想进行这种违规cao作，但是更不希望被人从监控里看到我和Zero……算了，不想了。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Zero在收起触手的时候，简直和人类一般无二。我猜测，这或许就是我们没能发现更多海妖的原因。

    他们……可以隐藏在人类社会中？

    这太惊人了。

    1月5日

    连假的最后一天，我和Zero接吻了。

    非要说的话，其实我们在那一周里曾经接吻过无数次。但是这一次比较有“我在和Zero接吻”的实感。

    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他只是在亲吻我。

    好吧，我原谅他了。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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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想承认，但是，触手真的很厉害。

    2月14日

    谁告诉Zero今天是情人节的，别让我知道！

    唐泽！白川！是不是你俩！？

    2月23日

    我告诉Zero，他需要收敛一点。

    连森川都开始问我海妖的滋味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明明是Zero在吃我啊！

    中间撕掉了几页

    3月9日

    Zero失踪了。

    我有点想笑。在他正式向我告白的第二天，在我答应了他的第二天，他失踪了。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离开实验基地的。

    海妖。

    传说中的生物，美丽而无情。世界各地多有关于海妖的记录。

    我本以为Zero与那些传说不一样。

    哥哥总是对的。我果然被骗了。

    ……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实验室解散了。我身为0号实验体的负责人，引咎请辞。森川极力挽留，被我拒绝了。

    我想一个人安静一段时间。

    算了算存款，发现自己似乎还挺富有的。那就去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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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13日

    遇到了度假的森川。他带着他女儿在海滩上散步，森川夫人在遮阳伞下面抱着椰子看这对父女。

    很幸福的一家三口，我有点羡慕。

    只有一点。

    森川看见了我，我说我在度一个很长的假。

    小姑娘说长大以后要嫁给漂亮哥哥，被她爸爸黑着脸按住了嘴巴。

    童言无忌啊。

    4月14日

    又遇到了森川。

    这次只见到了他一个人。他问我，是不是还在挂念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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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认了。

    森川叹了口气，他说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你就是这样的臭脾气。我早说过你不要对那种不是人的东西投入太多感情。

    好吧，我身边的人都是对的。只有我是个不知所谓的傻子。

    6月7日

    我在去年的今天见到Zero，那时我从未想过自己会陷进去，陷得那样深。

    所谓的旅行，其实就是从一片海域到另一片海域。我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呢？

    咸涩的海风吹拂过诸伏的面颊，吹起他略长的发丝。他很久没有剪过头发了，现在已经能扎起个不短的低马尾。

    诸伏望着远方的海平面，轻轻叹了口气。

    他早该明白的，他也该放下了。

    零是一只海妖，而他是人类。本就是不同种族的存在，又有什么可挂念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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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零再怎么像人类，他终究抛下他离去了。

    要不就听萩原他们的，试着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但是，在零之后，他真的还会爱上谁吗？

    他垂下眸子，望着粼粼波光。

    “您好，先生。”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诸伏睁大眼睛，猛的回身，瞳孔颤抖着看向那人。

    有着阳光一样灿烂金发的青年微笑着，紫水晶般的紫灰色眼瞳微微眯起，温柔地看向他。

    “请允许我做一下自我介绍。”他笑着说。

    “我的名字是降谷零。抱歉打扰，但是，我对您一见钟情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