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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谦，发现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张芯瑀怪异的行为，没有出声询问或是制止。

    像是感受到李庭瑜的视线，陈宇谦头也没抬，轻轻说了句：「从看到分数开始的。」

    张芯瑀会在大家拿红笔的时候拿出美工刀这件事陈宇谦属实感到意外，所以他就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不打扰，不g涉，他不知道为什麽他的同桌会有这样意外的举动，不知道自己贸然行动会有什麽後果，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注意一下朋友的安全，毕竟那是刀。

    李庭瑜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麽，或者，不该说什麽。她看着张芯瑀削橡皮擦的举动，心底有一GU畏惧油然而生。李庭瑜觉得世界突然被静音了，像电影里面的诡谲氛围，她感觉面前的张芯瑀很陌生，她害怕不可预测的失控局面。李庭瑜不知道这块橡皮擦对现在的张芯瑀来说是什麽，不知道切完之後张芯瑀还会切什麽。

    这不是李庭瑜认识的张芯瑀。

    「没事，我看着。」察觉李庭瑜的不安，陈宇谦说得淡定：「老师要讲第十一题了。」抬了眼，陈宇谦示意李庭瑜把注意力放回课堂上，一方面达到李庭瑜回头找张芯瑀的目的，一方面降低大家对张芯瑀的注意力。这不是集中视线的好时候。

    李庭瑜瞥了眼自己的好朋友，确定她当前还算稳定，才慢慢转过身听课。

    实在是太吓人了，李庭瑜好担心。

    一块，一块，一块。

    张芯瑀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有什麽碎了，狠狠扎着心脏，像是一场无止境的恶梦，她会痛得醒来，也会在麻痹後睡去，反反覆覆。无暇分神感受食指指尖被美工刀压得有些红肿，张芯瑀全神贯注在解剖橡皮擦上，用最简单的一件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不想去正视内心千疮百孔的自卑和失望，那太痛苦了。

    一刀，一刀，一刀。

    碎片落在考卷上，遮住了白纸黑字，却遮不住刺眼血腥的成绩。张芯瑀好想消失，好想烂成绩消失，好想自己消失。她知道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可她逃避也不是为了解决问题啊！没带伞的人跑到骑楼躲雨不应该吗？切着切着，橡皮擦几乎被剥削殆尽，一如张芯瑀的心，碎得完整。

    「下课！」下一堂课的上课钟都快响了，吴彦廷才检讨完难题，他把考卷摺起来，翻了翻点名簿下的课表，叮咛大家多多出去活动筋骨：「你们下一节是T育课吧？都出去动一动，不要书念太多都忘记球怎麽打了耶！我们是要拿球赛冠军的班级！」说完还用力鼓掌，想赶走大家受到一整节数学轰炸的倦容。

    「哥你明天要来看喔！」

    「迟到请饮料！」

    「我们赢了也要请饮料！」

    「哈哈！那有什麽问题！直接办庆功宴！」收拾一下讲桌，吴彦廷跟孩子们挥挥手，目送他们奔向教室外的yAn光。

    紮好马尾，李庭瑜本来要问张芯瑀要不要先去厕所，孰料她一转身就看到对方起身走向讲台。

    「老师叫我去找他，你们不用等我了。」张芯瑀浅浅一笑，眼神却没有聚焦。

    「可是……」没等李庭瑜回话，张芯瑀已经走远，也就看不见朋友眼中的担忧。

    然而站在讲台上的吴彦廷看见了，待张芯瑀来到讲桌边，他轻声开口：「还好吗？」

    「嗯。」张芯瑀发出一个低低的单音。

    「我说过我以前学生时代其实也很不喜欢考试吧？」吴彦廷讲得一派轻松，好像学生成绩是好是坏真的无所谓，他笑了笑说：「所以成绩不是考试的重点，b起担心分数，我更担心你因此害怕数学。」他的眼神无b认真，一如他对教学的态度，无庸置疑。

    张芯瑀点点头。

    「刚刚检讨的内容都有听懂吗？」吴彦廷笑着问。

    张芯瑀的眼神飘忽，心底有些心虚，辜负了这麽好的老师。

    「没关系，有问题都还可以再问，我b你们多出来十几年的人生都是为了能解决学生的问题在努力呢！」吴彦廷笑得灿烂，好像在告诉张芯瑀不要紧张、不要害怕。

    「不过我等等有课，我的课表班群上有对吧？我没课的时候都会在办公室，有问题可以来找我。」顿了顿，吴彦廷瞄了眼手机萤幕，笑笑说道：「哎呀！迟到了。」

    「没事，不要害怕，回去静下心来再把题目看过，订正完放我桌上。去吧！」吴彦廷自始至终没有生气，而是耐心告诉张芯瑀考差不是一件严重的坏事，身为老师，他相信错题可以订正，但对学科的Y影难以抚平，他希望他的学生可以保有订正错误的勇气。

    「谢谢老师。」张芯瑀微微点头，等班导离开教室後才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

    教室空荡荡的，而这场景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