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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洛点开照片，发现这是山的照片。在山脚下。在山谷间。在山巅上眺望着另一座山。

    原来这就是山，b他想像中的山还要壮观和耀眼。

    好漂亮。米洛忽地感到很兴奋，迟迟无法冷静下来。魔法似乎又回来了，他可以想像自己变成一只鸟儿飞进照片里头、飞进山峦间，在山丘之上翱翔天际，然後，下一秒钟，他又可以变成一只松鼠，在山林里玩耍和跳跃。

    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在照片底下，珀西先生分别发了两则讯息。

    「闹脾气的小狗，这才是山。」

    「还有，乖狗狗若是想当狼，就必须变坏。虽然我很开心能找到同伴，但是，你愿意吗？」

    要变坏……才能当狼吗？

    米洛咀嚼着珀西先生的话语，垂头思忖，狼从来就不是被规则驯服的小狗，所以小狗想变成狼，就必须不听规则的命令。但不听规则的命令，就是「变坏」吗？

    可是丽莎说坏人是不好的人，因为他们做了错事、做了不对的事情——伤害人们、会让人感到疼痛的事情就是不对的——而且坏人还会被制裁，被监狱关起来……米洛甩甩头，他是被藏，才不是被关……

    「对不起，我说你是坏狼。真正的山好漂亮！」

    「我愿意，我想变坏，但是我……不想伤害人。坏人会伤害人，坏狼也会伤害人吗？」

    米洛缓缓打着字，回道。

    没过多久，珀西先生也回覆了。

    「没关系，小狗听不懂人话很正常。放心，坏有很多种，有适合你的坏，也有不伤人的坏。这些，我都能帮你一起找出来。」

    米洛认真地想了下，又回应：「只是坏人会被制裁……」

    「嗯？难道我现在看起来……像是在被制裁吗？」

    「感觉不像？」

    「那不就对了？」

    「可是为什麽不会被制裁？这是不会被制裁的一种坏吗？」

    「也许？虽然不被警察抓到也是一种坏。」

    原来有这麽多种坏。米洛低垂眉眼，嘴唇抿得紧紧的，直到沉思了好一会儿後，才下定决心地问：「那、囚禁也是一种坏吗？」

    一掷出这问题，米洛就觉得紧张瞬间窜了上来，心脏更是怦怦直跳——偏偏珀西先生这次的回覆b之前还要慢上许多。

    「问我不太准，」许久，珀西终於回应：「不如问问你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吗？」

    米洛在这段话上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犹豫了好久，才勉强的将自己想说的话表达出来：「他们可能觉得不太好，或许是觉得囚禁会让人变成一只脑袋有病的可怜虫。」

    「是吗，那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虽然，藏在山里也一样不能出去，不过我没有不开心，也不会感到难过和讨厌，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很无聊、很安静而已。」

    「哦。你又是怎麽看待外面世界的？」

    「很大、很明亮，很热闹。」

    珀西很快便应：「听起来似乎b你所谓的山好。」

    「或许？」米洛偏头想了想，「但大就是好吗？明亮和热闹就是好吗？说不定有人更喜欢黑暗。」

    「哪怕你不能随意出去？」

    「……母亲是为了保护我，因为外面有很可怕的魔鬼。」

    「哇，结果你有看到很可怕的魔鬼吗？若是有，我也想看;)」

    米洛烦闷地瘪了瘪嘴，觉得珀西先生句尾的笑脸有些讨厌。

    「……我没有看到魔鬼。」

    「所以她是骗你了。」

    米洛一惊，急忙反驳：「你别乱说话！她才没有骗我！她只是睡了太久，不知道外面已经没有魔鬼了！」

    「这麽暴躁，小狗是发情期到了？」

    「我没有，那是惊叹号的问题。」

    「好吧，但外面没有魔鬼还是你母亲的问题。」

    「……可是，母亲从来没有告诉我魔鬼的模样啊。我在想，或许规则其实也是魔鬼里的一员吗？」提起规则，米洛的情绪又逐渐萎靡。「因为它一直想要驯服我们、把我们关在框架里。」

    「规则也是魔鬼的一员？」

    「嗯，我觉得不只有规则，人们当中可能也有魔鬼喔。」

    「真有趣。因此，这世界就是魔鬼住的地狱罗？」

    「原来魔鬼住的世界……是称作地狱吗？」

    「当然。」

    米洛恍然大悟，「所以这里才会有山？」

    「这与山有何关系？」

    「因为山是世上最长、最接近云的梯子，如果爬上去就m0得到云了。」

    「喔，m0到云，然後呢？」

    「不知道，不过我在想，大家都需要山。」米洛闭起双眼，思忖了好一会，接着才不疾不徐地表达：「人需要山来躲魔鬼，因为那是魔鬼到不了的地方，而且云有魔法，有时候会变成一头棕熊、鲸鱼和白兔，说不定爬上山、m0到云後，魔鬼就会变rEn啦。你觉得呢？」

    结果珀西这会儿却沉默了片晌，才回应：「原来如此，」他悠悠地回答：「怪不得我喜欢爬山。」

    「你也是在躲魔鬼吗？」

    「我是想变rEn哦，亲Ai的。」

    「……咦，变rEn？」

    「不说了，我等会还有事要忙。你不是想变坏吗，我现在可以帮你。」

    「现在？」

    「别急。」

    不消多久，珀西先生便传来了一串网址。

    「https:///news/uk-engnd-Durham-98197766」

    米洛疑惑地眨了眨双眼，盯着手机，迟疑地打出字来：「这是什麽？」

    「乖，别怕，这是属於你的第一步，」珀西先生的回覆似是捎着笑意在蛊惑。「对於一只曾被囚禁的小狗而言，认清现实向来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