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西洲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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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儿子的眼神太令人心惊，女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劲儿，拖着虚弱的身体跑回了家。

    然后……

    看到了房间里一地的鲜血。

    他的儿子站在客厅，旁边是一个血rou模糊的男人。

    那是她的丈夫。

    但此刻，男人已经看不出是一个人。

    他被捅了几十刀，手指被一根根的砍了下来，鲜血蜿蜒成一条小溪。

    她瞬间瘫软在地。

    蒋西洲一步步走近了她，试图将她扶起来，她吓得往旁边爬了几步，尖锐着冲他喊：“别过来！”

    她的儿子，一个才刚12岁的少年，此刻浑身都是血，手里还拎着刀。

    歪头看她的时候，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蒋西洲担心地上凉，试图去扶起她，却见她躲得更远。

    “不，你，你不是我儿子，你是恶鬼！”

    人不会这样的。

    他不是自己的儿子！

    蒋西洲提着刀站着，表情里有些无措。

    他木然的低头，看着死在脚边的男人。

    死之前，他吓得都失禁了，被塞着的嘴不住地呜呜求饶。

    他一根根的剁下了男人的手指，就是这双手打的他妈，害死了他meimei。

    还有他的死状。

    护士将病房里那一团从母亲身体里夹出来的rou扔掉时，他看到了。

    他的meimei，被产钳夹碎，死的比这个畜生现在的模样还惨。

    蒋西洲想要解释，但他的母亲已经吓晕了过去。

    晕之前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惊惶与恐惧。

    有人在敲门，是继父的小弟。

    这些人都是底层爬起来的渣滓，手上都犯过事儿，但这种场面，大概还是头一次见。

    那人也被吓到，蒋西洲拎着刀，面无表情的跟他说：“带我见你们老大。”

    他心知肚明，法律未必会惩罚他，但那个畜生在容州混的黑道，有些背景。

    他们不但不会放过他，连他妈也要被牵连。

    “那个老大，就是我义父，秦忠。”

    年近十二岁的蒋西洲，见到秦忠时，脊背绷得直。

    “人是我杀的，一命抵一命，你别追究别人。”

    他的刀早就被人夺走了，有人过来踹他的膝盖让他跪下，蒋西洲被踹的踉跄，半跪在地上，仰头盯着秦忠。

    秦忠也在看他。

    像是打量一件开刃的冷兵器。

    “可以啊。”

    他走到蒋西洲面前，弯下腰来，声音堪称温和：“你帮我杀个人，办好了，我就放你和你家人，怎么样？”

    蒋西洲没有选择。

    一个12岁的孩子，仗着男人喝醉了酒把人绑牢了宰杀都有些勉强，何况他要去杀一个身边有保镖的大活人。

    他被人打断了一条腿，身上砍了三刀。

    但他杀了那个人。

    蒋西洲在医院躺了三个多月，能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找他妈。

    可她搬家了。

    蒋西洲辗转打听了很久才找到她，不等他扯开一个笑，她就吓得尖声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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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滚啊，离我远一点！”

    她将门合上，死死地在里面抵着，冲着他骂：“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要找我，你走啊！”

    蒋西洲的笑容就变成了茫然。

    他艰涩的说：“我是小洲，mama。”

    可她不认他。

    “不，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才不是一个杀人恶魔，你是恶鬼，是脏东西，走，你快走！滚啊！”

    房间里有东西被摔摔打打，她神经质似的又哭又叫，声音里满是恐惧。

    她让他滚。

    她说他不是自己的儿子。

    可他怎么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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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了保护母亲杀了人。

    但母亲抛弃了他。

    蒋西洲慢慢在门口跪了下来，磕了头。

    直到他走后许久，房门才被打开，女人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没看到蒋西洲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捂着心口，哭的像是劫后余生。

    但她不知道，蒋西洲就在阴影处站着。

    后来，他被秦忠收为了义子。

    秦忠需要一柄趁手的兵器，他就是秦忠手里的刀。

    刀么，就该是冷的。

    再后来，他就渐渐忘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曾经被人爱过，也曾经爱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