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 (第1/1页)

    第十八章

    “嗯，江珉，一个人搞得定吗，要不要……嗯，要不然我过来。”听江珉说了一堆，徐近思关切的问。

    江珉苦笑了一下，一边摇头一边回答，“不用，不用，谢谢你，近思，我一个人可以的。”仿佛此时徐近思就站在他面前，他急于拒绝。

    护士在门口在门口张望，江珉没有回答她的话，于是她又喊了一声。

    “病人家属，病人家属在不在。”

    “啊，在。”江珉把电话拿离耳边，举着手从凳子上站起来，他小步跑到病房门口。

    “不好意思，刚刚打电话没有听到。”他的背没有打的很直，略带哈腰的给护士道歉。

    “什么事啊。”他说。

    “好了，记得今晚上不要进食，有事情就叫我。”护士又重复了一遍，确认江珉听清楚了，才转过头推着小车从病房离开。

    护士走后，江珉才走回病房里，母亲这个时候已经醒了，眼睛睁开着看着江珉。

    他忘了电话还没有挂断，徐近思在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着。

    “珉珉。”母亲叫他。

    “嗯，妈。”江珉快步走到母亲床边半蹲下来，凑近了仔细听她说话，一边给她理理被角。

    江珉的眉头一直在皱着，不见得半点放松的影子。

    “没事的，不要害怕。”她的头微摆，安慰江珉，明明要做手术的人是她，却被她反过来安慰自己。

    她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努力的把另外一只手拉过来，合起来包裹住江珉的手，轻拍两下。

    “嗯，没事。”江珉也跟着把嘴角抿起，勉强笑笑，伸出手反握住母亲，她的手微凉，又干干瘦瘦的。

    江珉十分难受，眼睛红了又红，但是在母亲面前始终没有落下泪来，他在佯装坚强，嘴边挂着苦涩的笑容。

    母亲没说几句话，就又喊困了，闭上眼睛要继续睡觉，江珉也只好把她的手放回被窝，退开来找个椅子。

    她的脸色蜡黄，经过这段时间的病痛折磨，已经比以前健康的时候瘦了一大圈，脸颊微微凹陷了下去，眼珠也逐渐凸起，病容非常憔悴。

    等母亲好像睡着了才把椅子撑开靠近病床坐着。

    等他打开手机看时间，才惊觉刚刚的电话还没有挂断。

    他忙又拿起电话，凑在耳边，站起身走到门口，小声说话。

    “喂，近思，不好意思，刚刚……刚刚临时有事。”他嗓子干涩沙哑，语气里满是疲惫。

    “没关系。”徐近思还是安静的回答，“我现在也不忙，不耽误，你忙你的去吧。”他们彼此寒暄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江珉彻夜难眠，由于害怕起夜，他的小椅子甚至没有放下来，只是随便找了个毛毯搭在背上，就这么一直干坐着等到天亮护士过来开门换药。

    夏天的夜晚不长，天亮的很快，下了一个星期的雨，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天气晴朗，早上很早就有金灿灿的阳光从斜对面的树荫处透过来，斜着歪着打在窗户的铁栏杆上。

    早上九点半，母亲被准时推进手术室，等手术室的大门紧紧关闭，门口的提示灯亮起后，江珉才找个靠近手术室的座椅孤零零的坐下来。

    他眼睛平视的看着座位对面贴着的注意事项，把这个注意事项读了好多遍，读到最后，他终于有点困倦了，于是用双手捂住眼睛。

    埋着脑袋，只是会时不时的抬起头望一眼手术室，看手术室的门没有打开，有没有医生从里面出来。

    他闭着眼睛没有睡着，但又不想把眼睛睁开，他太疲倦了。

    外面走廊有护士的推车声，病人拖鞋来回走动的踢踏声，哪里小声议论的说话声音，电梯升降的滑动声，声音很小，但听的江珉心烦意乱。

    他的耳朵敏感，黑色的皮鞋走起来登登作响，在医院走廊里也显得格外的突出，他由近及远，慢慢的走近了，最后走到江珉面前停下来。

    等了两分钟，感觉那人还没走开。

    江珉才把手从脸上撤下来，抬头看来人是谁。

    是徐近思，他颇为意外的不禁喊出声音。

    “近思？你怎么来了。”他站起来，徐近思比他高了接近一个头，穿着个黑色风衣，白色的衬衣套了个马甲，斯斯文文的一个人。

    靠的有点近，江珉被迫仰着头说话，说完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术室，那里依然紧闭，白灰色的大门，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不是手术室大门还禁闭着，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打盹儿已经错过了手术结束，他无奈对徐近思笑了笑，才坐下来，把屁股往左边挪了挪，让徐近思也坐下。

    “进去多久了。”徐近思也跟着看了眼手术室，接着问。

    “刚进去二十多分钟。”他应答。

    “嗯。”徐近思不再说话，只是从揣的胀鼓鼓的兜里把什么东西拿出来，递给江珉，原来是热乎乎的小笼包。

    江珉顿了一下，忙接过小笼包，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点烫手，应该是在医院楼下刚带上来的，但他却没有马上开吃。

    “吃吧，还没吃早饭呢吧。”徐近思说话声音轻轻的，不着急也不催赶。

    “嗯，你吃了吗？”他问徐近思，声音有些沙哑，连夜来的疲劳，眼底的黑眼圈加上红血丝太明显。

    “嗯，店里吃了上来的，这是你的。”

    等他回答完，江珉这才拿起包子吃了起来，他一口一个，许是吃的着急，他把包子嚼的很快，腮帮子鼓胀起来，一动一动的，吃着吃着眼泪就顺着眼眶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豆大的水珠滴在深灰色的裤子上，留下一团一团的残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包子太烫了。

    徐近思在一旁也不吭声，只是安静的把袋子里的水杯拿出来拧开，递给江珉，他把手排在江珉的肩膀上，安慰地轻轻拍了两下。

    “喝点热的吧，会好一点。”

    “嗯。”

    江珉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横着揩了下眼睛，把眼泪都擦光，才眨眨眼哽了一下喉咙，接过徐近思递过来的水杯，里面装的是银耳汤，两颗红枣浮在上面，很甜。

    他喝了两口，把嘴里的包子都咽下去了，缓了缓，才开始说话。

    “你怎么来了，今天是星期三，不上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