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心 (第2/2页)

盖里，发出长长的叹息。

    清晨有鸟叫传进房间，他住的楼层不高，窗外有一颗银杏树，叶子已然掉光了。冬天的鸟也会来这里过冬吗，他头脑发散般想到。

    宿醉很不好受，头痛令他烦躁不已，他踉跄的走到厕所解小便，又回到客厅。

    他拿起桌子上不知道是昨天还是前天剩下的冷水喝了一口，喉咙干涩，有点想反胃。

    冬日里没有太阳，每天都是灰蒙蒙的阴天，他打着赤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唇发白，眼圈发青，今天周末，他可以不用出门。

    转眼间学生们都已期末考试完毕，纷纷收拾行李回家，期末很忙，江珉也未发过信息给他。

    今天是开始放寒假第一天，他还要在办公室里改卷子，看着学生潦草的笔记，想起昨天群里求过的学生，大手一挥狠狠打了个59分。

    平时不努力的学生，学习态度也不好，老师看到就生气。

    临近中午，办公室的老师们都还没吃饭，于是大家商量着一起点个外卖。食堂关了，他也懒得去买，索性就和同事们一起点了附近的黄焖鸡米饭。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请问给您放在哪里？”门口的外卖骑手穿着黄色的冲锋衣，提着两个大袋子问靠近门口的老师。

    坐在角落里的徐近思猛然抬起头，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连做梦都会梦到。

    门口的江珉明显看到了徐近思，他瞳孔紧缩，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倒是知道徐近思在大学教书，但没想到这也能遇到。

    眼看着徐近思就要站起身走过来，江珉忙把外卖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装作自己还有很多单子要送的样子，逃也似的跑出门去。

    徐近思见他跑出去，也连忙去追，他跑的很快。看见徐近思这么着急，过来拿饭的老师们吓了一跳，纷纷避让。

    江珉直到跑到楼梯口，他才反应过来，喘着粗气。

    “不对啊，我跑什么啊。莫名其妙。”随后，他放缓脚步，正常下楼，向门口走去。

    “江珉！！”落后几步路的徐近思眼看江珉就要走出这栋楼，忙喊住他。他扶着楼梯，半弓着腰，气喘吁吁。

    江珉愣了一下，顿住脚步，他知道是徐近思追上来了，赶忙加快脚步。

    徐近思大跨步的追上去，一把拉住江珉的手。

    “对，对不起，上次是我唐突了。”他喘着气，言语焦急的道歉。

    他看着江珉的脸，等待他的回答。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拉他的手，眼神里拒绝意味明显，尽是紧张和防备。

    他连忙放开手，退后一步：“抱歉。”还没等江珉说话，他又接着说道：“上次是我不对，对不起，我不会再这个样子了。”他诚恳又不知所措的说这话，眼神飘忽，不知道该看哪里。

    他有很久没看见江珉了，大概有一个月了吧，咋眼一看，他怎么这样憔悴。

    江珉看着眼前一脸诚恳说话的男人，与之前判若两人的表现，他一阵沉默。

    “嗯，没事。”江珉淡淡的说，也不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看着脚上。

    “你，你原谅我吗？”徐近思惊讶，他欣喜起来。

    “不，我讨厌这种事情。”他撇撇嘴，“而且我不喜欢男人。”像下定决心般的，他终于看向徐近思。

    为了节省时间，他言简意赅。

    徐近思愣在原地，一时间并未回答什么。

    “我还有事，先走了。”见徐近思不再说话，江珉背过身自顾自的朝前面大门口走去。

    徐近思看着他的背影，看他走的越来越远，沉默的立在原地。

    许是很久没见，竟觉得他背影消瘦了不少。

    他魔怔的迈开脚步，跟在江珉后面。身体贴着建筑物走，藏在物体的后面，跟在江珉四五米开外移动着。

    江珉走的很急，他还有几单外卖要送，并未注意到后面有跟着的人，他的摩托车还停在学校外面，保安催促他快些离开。

    自从继父被托给继父那边的亲戚照顾，他的收入又要多支出一份给亲戚，母亲有弟弟在医院看着，到了晚上他得过去轮换。店铺生意不好，现在他一个人不能经营面馆，索性先租了出去，过几天就会有人上门看房子。

    每天要做的事情都很多，他哪里有时间顾及自己。

    为了避免被发现，徐近思一路都靠着建筑物走，贴着白瓷砖的教学楼，安静的过道旁空无一人，空旷的cao场上也只有校外的学生过来打球。

    学校已经放假，能认识他的人不多，他一路顺利跟着江珉走出学校，见江珉与门口的保安交涉，便在学校外面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开车等着他开车驶过去。

    过来了，江珉开着摩托车，车座后面绑着一个外卖箱，驶离学校。

    徐近思跟着江珉走街串巷的送了好几个外卖，正在考虑要不要先给学校请假一会儿的时候。

    前面路口，江珉停了下来。

    他穿进小巷，把摩托车停在巷子口，空手走了进去。

    等了一会儿，他走出来，这次江珉没有直接开车，他手里提着不知道在哪买的两份饭和两个馒头。

    只见他把车子移到一边，找了个僻静的楼梯口，坐下来，拿起两个馒头狼吞虎咽的啃起来。或许是吃的太急，有点噎住，他猛喝一口水，手掌哐哐使劲拍着胸口，咳嗽了好一会儿。待到咳嗽停止，缓了一下，又接着大口吃起来。就这样，一口白水两口馒头，就快要见底。

    “你很缺钱吗？”一道男人的声音从头上飘过，他的声音干净，冷冷的，像是问路的过客，却又带着没来由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