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3/3页)

实是前所未有的恩宠

    。那班朝臣有惊有羡，更有些趋炎附势之徒已开始动起脑筋，待会如何去巴结冷夜

    语。

    冷夜语仍是低垂头，默默站在了玄昭身後。轩辕昊脸色越发难看，冷冷盯着玄

    昭，若眼光可以放剑，早将玄昭适才扶过冷夜语的双手剁了下来。玄昭只是笑眯眯

    地回视他，眼里却含着挑衅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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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凝虽看不懂这三人间的暗潮汹涌，也觉浑身不自在，求道：「父皇，凝儿不

    舒服，想回宫休息。」

    「那就烦劳冷卿送公主回去吧！」玄昭微微一笑，突然发现自己不喜欢看到冷

    夜语和轩辕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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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顿好公主，冷夜语出了翠凝宫，来路返回，远远便听得御花园里丝竹悦耳，

    欢声笑语，阵阵随风飘来。明明热闹非凡，他心底却孤独冷清到了极点，脚步渐渐

    停下，在风里怔了半晌，长叹一声，坐在路旁的石凳上，不想再走。

    身心一阵倦怠，恨不得就此一觉睡去，再也不欲被烦恼纠缠。

    朦胧间，日光暗淡。他缓缓抬眼，轩辕昊颀长高大的身影立在面前，静静地望

    着他。

    那双细长幽邃的黑眸还是同以前一样，将他的心魄都吸了进去。

    「……冷夜语……」轩辕昊呢喃着，一日不见，冷夜语竟已憔悴至斯。胸口一

    阵痛楚，他伸手，想把他抱入怀里。

    冷夜语猛地翻身站起，避开他的拥抱，垂首道：「不知王爷找微臣有何训示

    ？」

    轩辕昊失落地垂手，苦笑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你不要

    放在心上。」

    「王爷教诲，微臣理当牢记在心。」

    冷夜语恭敬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淡漠如死水。轩辕昊再也克制不住心中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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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多时的抑郁，一下激动起来：「冷夜语，别再用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和我说话！我

    受不了。」捏住冷夜语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你看着我！像以前那样看着我啊

    ！不要再叫我什麽见鬼王爷！」

    「微臣不敢。」

    是啊，要这贵为王爷风流倜傥的男人，忍受他这样不懂讨好又无情趣的人，轩

    辕昊也终於受不了了吧！

    现在就已岌岌可危的情意，还能维持多久？

    心狠狠痉挛着，冷夜语用尽全力才保持镇定，淡淡道：「是微臣冒犯了王爷，

    合该王爷降罪。王爷若无其他吩咐，臣请先告退。」

    「冷夜语！」轩辕昊大吼，紧紧抓着他双肩，指尖深嵌入rou：「为什麽总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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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拒我於千里之外？我说过多少遍，我只要你一人，我会等你一生一世，为什麽你

    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意？」

    猛然松开手，退後几步，摇着头，泛起痛苦自嘲的表情：「还是说，你根本就

    不想接受我的心意？一切只是我在自作多情？呵呵，也对，从一开始就是我囚禁你

    ，强逼你喜欢我的，你讨厌我也是应该的，我不能怪你，我不怪你……」

    「可是，」他用劲握紧双拳，温柔又痛苦的眼光盯着冷夜语苍白的脸：「我真

    的是很在乎你！我从来没想过要用什麽王爷的身份来逼迫你，我只想你当我是个普

    通人那样爱我，我……」喉头一阵哽咽，他再也说不下去，低下头，双肩颤抖着。

    「轩辕……昊？」

    冷夜语不可思议地看着泪水从轩辕昊眼角流下，心狂烈地绞痛起来，那个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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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高在上强横霸气的男人竟然在他面前哭了。想过去搂住他，脚却像坠了千均巨石

    般，迈不开半步。

    抬起泪痕交错的脸，轩辕昊一笑，却比哭更凄然：「我不会再逼你接受我了。

    如果我喜欢你却让你那麽为难的话，我再也不会逼你了。」

    一步步慢慢後退，目光却一直痴痴望着冷夜语，似乎想将他的样子刻进眼瞳之

    中，遽然一转身，飞快离去。

    瞪大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冷夜语浑身剧烈地颤栗着，想要追上去，

    可痛楚到麻痹的身体丝毫动弹不得。他双手紧握，指甲都陷入手心，掐出了血，但

    还是动不了。

    是他这个愚蠢的人令轩辕昊伤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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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的力气骤然抽离，他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眼里一片空洞。

    风越劲，路旁大树後卷扬起一角明黄衣袖。玄昭静静地站在树後，望着冷夜语

    冰雪般清冷又脆弱的侧脸，眼中慢慢升起一种复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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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朗星稀，人声寂静。

    华丽堂皇的寝宫内灯火通明，玄昭坐在书案後批阅日间积压的奏摺，随侍的宫

    人都悄声伺候着，不发一点声响。

    批完手中厚厚一叠，玄昭一搁笔，轻轻揉了揉眉心，有些困倦。他不自禁地看

    向身边垂手玉立的俊逸男子：笔挺的姿势、淡漠的表情从开始就没有变过，彷佛不

    知疲倦，但那苍白憔悴的脸色，还有空洞无生气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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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卿，你若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温和得异於寻常的话未经思索就脱口而

    出，玄昭自己都怔了一下。

    「臣不累，谢皇上关心。」他是玄昭护卫，怎能比皇帝先睡？

    玄昭微微皱了下眉，似乎不愿见他这般硬撑：「冷卿……」

    「臣确实不碍事。」

    真是个倔强又固执的人！玄昭微叹了口气，回头吩咐宫人：「朕先前嘱你准备

    的茶水呢？快去端来。」

    雪白官瓷杯中飘散着熟悉的清香，冷夜语猛然收回了心神。

    「这是冷卿最喜爱的黄山云雾茶，朕可是听轩辕昊提过，呵呵。」玄昭举杯浅

    浅一啜，微笑着把杯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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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宫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昭帝居然让冷夜语与他同杯饮茶，即使是

    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也无幸得此殊荣。但冷夜语却根本没有注意，全副心思都落在了

    那茶香。氤氲轻腾的热气渐渐迷蒙了清澈的双眼。

    他最喜欢的云雾茶！轩辕昊曾经派人日夜飞马去黄山采集的云雾茶！熟稔的香

    气，齿颊余芳的清醇，可惜同饮的人却不再是他了。

    怔忡一笑，饮尽杯中香茶，温热的暖流注入腹里，苦涩的余味却留在舌尖。

    好苦！

    他甩着头，想驱走那不适的感觉，忽觉头脑也开始昏沈起来，一阵无法抵挡的

    倦意重重围绕全身，将他拉进梦乡，依稀听到玄昭温和又遥远的声音：「冷卿，你

    可是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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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会这麽困倦？冷夜语拼命撑开沈重的眼皮，只看到玄昭模糊的脸廓。他动

    了动唇，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身子斜斜倒下，落在玄昭伸来的双臂间。

    「冷夜语，你今天可真是失魄，连朕茶里的迷药都辨不出麽？」

    玄昭神色复杂地看着怀里昏睡的人，一抚他脸庞，微微叹息：「你对人都是这

    样毫无戒备的吗？真让人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