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种_赵熹长安回望绣成堆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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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熹长安回望绣成堆2 (第2/4页)

想别的事?”

    一大段话说下来,他的胸膛激烈起伏着,抱紧父亲的腿如同抱紧海浪中的舟楫。眼泪水朦胧了一切,只剩下红红的一片织影,销金的纹路在摇晃。

    “臣是被逼的!臣是被他逼的!”

    “他?”持盈的声音从他上方传来,能逼迫赵熹的还有谁,两个月前他在金营里,到达汴梁城下的东路军,持盈也只能记得这一个元帅的名字,“完颜宗望?”

    一个哽咽停顿,赵熹崩溃到鼻涕和眼泪一起奔涌而出,糊在持盈的衣裙上,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说话,只是哭,他感到自己的脸迅速红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激动,也或许是因为痛苦。

    眼泪爬到脖子上,湿淋淋、黏糊糊。

    “臣不知道、臣不知道……”声音茫然的,转向缓慢,在那一瞬间他的确想起了完颜宗望,他向他揭露布防图的事,没有这个布防图,乌珠为什么要骗你说有,怀疑你,吓唬你呢?

    我不知道啊,二哥。

    “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他要挟臣,臣不知道会这样,臣只是想……”

    他辩解的话音还没落下,就忽然被按在了持盈的膝上,耳边除了过度激动哭闹后“嗡嗡”乱响以外还有开门声。

    对于初夏来说,这阵风太凉。

    “爹爹。”

    赵煊的声音如魔咒那样响起。

    持盈将一张手帕伸进赵熹和自己裙子中间的缝隙,狠狠在赵熹脸上揩了两把。

    离得太近,看什么都是黑的,他听见赵煊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入耳朵:“医官到了。”

    持盈的声音如常:“陛下友爱兄弟甚好,只是我已经给九哥看过,没什么事,叫他回去吧。”

    赵熹抓紧了父亲膝上的裙褶,持盈的腿动了动,怜爱道:“不就是胖了些吗,又没说你难看,哭什么?夏天到了自然会瘦的。”

    赵熹被他盲着擦脸,眼泪鼻涕都糊在一起。

    赵煊道:“他一贯瘦,不知怎么胖了起来,也许是五脏不安,还是叫医官看看。”

    赵熹睁大了眼睛,动也不敢动,盯着持盈,等他的指示。

    持盈顾左右而言他:“他是比从前胖了点,可我看正好,胖了喜人。陛下却过痩了,我心里看着难过。”

    沉默一会,赵煊竟然没有应这句话,直接吩咐医官:“给九大王看病。”

    阁门洞开,初夏还有零星的蝉鸣,赵熹将眼睛转过去,看见为持盈捧盥更衣,又被他挥退的侍从们原模原样、垂眼恭顺地立在赵煊身后,医官穿着青袍,正试探着向前,看起来慌乱极了。

    再没有一刻能比这更清楚地诠释“时代变了”四个字。

    持盈保得住他吗?

    他高高在上的、口含天宪的父亲,退位了,失去了一切的权柄。

    他的兄长赵煊成为了新的王,一切的主人,如同新叶长出挤掉旧叶那样自然,无时无刻宣扬自己的权威。

    医官躬身,低头,缓缓走来,没有得到赵煊的命令,他不敢停止。赵煊穿着淡黄色的龙袍,两手掩在袖中,神色端肃,是一个很恭敬的姿态。

    “陛下!”

    持盈高了声音,也许连日来的冒犯终于让他忍无可忍。

    而赵熹做得更直接,他从父亲膝下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到赵煊面前跪下:“大哥!”

    赵煊明显向后退了一步,淡黄色的袍摆扬出一朵浪花,他低头审视赵熹,半晌后,他发话了,那是新的天宪,对医官:“退下吧。”

    父亲和兄长相对而立,赵熹面向赵煊跪,不知道父亲在背后眼神是怎样的落败。赵煊说话过后只需要一秒,脚步声就开始响起,开始倒退,所有人都离开,阁门关上,在几个呼吸之间。

    御制香烛光焰芬芳,掺杂了一点龙涎。

    赵煊示意他说话,履袍上的大袖垂落至膝盖。

    “臣怀孕了。”赵熹说,“在金营。”

    赵煊看起来没明白:“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为赵熹补充了前因后果:“女真女子?”

    说过一遍以后,赵熹的语调开始变稳,思路也变得清晰,他的头触到地面,如同母亲说的那样“这样跪什么都看不见,但感觉自己很浑身上下只有屁股翘着。”

    “是臣,臣怀孕了。”

    赵煊没有任何表示惊讶的语句,持盈脸上的木然会印证一切,他不去追问赵熹为什么会怀孕,即使这个弟弟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起来都是一名正常的男子。

    他只是重复赵熹所表露出来的特定地点:“在金营。”

    赵熹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不会被戳破的故事,除非完颜宗望、完颜宗弼两个人忽然降临,联合父兄进行四方对质。他是在出使的时候被金人强迫的,这段关系不是自愿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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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原因是什么呢?为什么有这样的强迫?

    原因就是赵煊派人来劫营,他与属下失散,才不慎被人发觉秘密,以至于有了今天的丑闻。他是被逼的,他也不知道会有这种后果,他最多的过错只是心存侥幸和胆小怕事,对!

    他在心里迅速过了一遍故事,甚至完颜宗望一开始为什么将他扔在金营中心也有了解释,为什么要派人问他要纪念品?为什么送给他一万锭黄金?

    即使张能回朝,也无法戳破他的谎言。

    可谎言终究是谎言。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神经质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皮是软的,芯是实的,他有了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是——

    他一边哀哀祈求着:“臣失节辱国,合当一死,只是心存侥幸,不意有此后果!”他低低地哽咽着,为自己剖白,以博取在赵煊的同情:“臣并非……”

    不,你就是。

    在心里,另一个声音对赵熹说,那个晚上他对你表白,你真的躲不过去吗?你不答应他,他会把你抛在乱军中吗?你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很喜欢你,你可以原谅我吗?你摸摸我的鼻子。——你过来。

    太阳光穿过帐篷的小孔。情不自禁地、后悔不迭地,他落下了很多眼泪,他只是渴望快乐,渴望一些他生来不能拥有而是个人就该拥有的东西,他并不想承担这样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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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被怎么办?如果传出去,在这样的档口如果曝出亲王生子的丑闻,难道不会被人认为是上天降罪给赵氏吗?

    他想要把自己被强迫的故事编的感人一些,自己应该怎么样抗辩不屈,又应该如何义正词严,最要紧的是劫营,他被害了,他只是去做人质,如果赵煊不安排劫营他根本不会被——

    可安静了几秒,赵煊没问,这个完美的故事不见于天日。

    他只说:“事已至此。”嘴唇几个开合:“堕掉吧。”

    剧本戛然而止,赵熹只有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最本真的,微弱的尖叫:“啊?”

    赵煊的逻辑很通畅,看起来也不太理解赵熹的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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